英雄未路之九——中原被困

作者：燕怛

双沟、湖阳、祁仪镇一战，打退了国军的进攻，取得了自卫自卫战的胜利，国*党统治区里反内战呼声此起彼伏，风起云涌，迫使蒋介石不得不玩弄反命的两手，用政治手段欺骗全国人民，争取更多的时间完成军事上的部署。加快对我解放区的包围。

1946年1月10，中共代表周恩来与国*党代表张群在重庆签署了《国共双方关于停战冲突，恢复交通的命令和声明》，这个协议规定，自1月13日20时起，停止国内一切军事冲突和军事调动，消息传到中原解放区，中原局和中原军区的个别首长松了一口气，与军民一首欢庆和平的到来，根据地变得祥和安宁。当时中原局领导人盲目相信《停战协议》，认为和平的曙光就要到来，国共合作，建立民主联合政府指日可待，主动致电党中央，提出考虑停战的可能性中原军区停止执行部队赴华东或华北计划，全部留在原地坚持，等候执行《停战协议》，并大张其鼓地宣传“和平建国”纳领。

成汉忠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懒得上大街扭秧歌，听花鼓戏，也没有兴趣，祁仪镇战役的枪声犹在耳边回荡，他知道敌人决不甘心失败，狼总是要吃羊的，决不会与羊和平共处，敌人所到之处烧光民房，反复“清剿”，步步推进，在主要的交道要道和地区修筑碉堡，设游动哨、递步哨，扼守交通，强化基层反动政权，组织反动保甲制度，移民并村，坚壁清野，实行五家连坐，制造无人区，严密封锁解放区，捕杀地方干部和我军伤病员，甚至派特务投毒，行为令人发指，哪里有一点和平共处的味道？前几天，司务长出去买粮，一去不归，派一个班寻找，在集镇不远的沟里发现尸体，为乱枪打死，这事还历历在目，成汉忠不相信“和平”会从天而降，只有紧握枪杆子，早作准备，才能不吃大亏，保住根据地。

在团里组织的营连干部学习会上，成汉忠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对那份《停战协议》不屑一顾，公开提出疑问，遭到团政治处的点名批评，认为他穷兵黩武，军阀武装割据思想严重，与当前政治形势不能合拍。今后的工作重心是和平建国，发展生产，建立民主联合政府，部队将会大规模地裁军，不利于统一战线、国内和解、影响团结的话不许乱说。政治处把成汉忠列为第一批复员人员名单。

成汉忠对政治处的通报极不服气，跑到团部找老领导副团长张玉刚，直发牢骚：“副团长，你说我哪点错了？人家哪天不算计我们，早就是人家眼中钉，肉中剌，恨不得立刻把我们一口吞掉，我们不加紧训练，做好备战准备，大唱和平调，搞大幅度的裁军，这不是自毁长城吗？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说了几句直话就要处理我，我想不通。”

张玉刚严肃地说：“想不通可以保留，你是一名党员，要服从党的决定，这是党的纪律。我也是一名军人，根据地日益缩小，陷入重重包围，而且不断被蚕食，这种局面，谁都会痛心疾首，难道首长们就看不到？但我们是革命的队伍，必须服从上级，无条件执行。”

成汉忠嚷嚷说：“我没办法服从，前几天我们连的司务长被敌人杀害，复员的19名战士，有7人被杀害，11人被打致残，剩下一名还被抓了壮丁。副团长，你说这是和平建国吗？”

张玉刚沉吟片刻，说：“你不用再说，情况我比你更了解，大家对目前宣传的‘和平建国’心存疑惑，不信任国*党的和平诺言，毕竟打了近二十年的内战的冤家，有着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一下子坐到一张板凳上？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裁军等于解散部队，那正是敌人最欢迎的呀。我向团长、政委谈过多次，也向旅首长汇报过，可是总没有结果，同志啊，你那个连训练千万别放松，随时准备打仗。”

由于张玉刚的坚持，加上团长的点名，成汉忠又是全军有名的战斗英雄，才把成汉忠从复员名单上划掉，保留下来。成汉忠一点高兴不起来，好几个月来，一直都闷闷不乐，每天都会传达的坏消息：《停战协议》签订的第二天，丢了息县县城；第三天，又失光山；先后占领了鄂中、襄南、鄂东、豫南、豫西根据地，听说大批伤员被国军残忍杀害，其中就有9连的几个重伤员，成汉忠气得吃不下饭。

国*党从来就没打算遵守这个协议，按照蒋介石的密令：“迅速抢占战略重地，”挤压共军生存空间，调集了30万大军，加紧部署，步步紧逼。而我中原部队节节退让，不断电告党中央，请求党中央充法在中原地区实现停火，对及早突围只字不提，与国*党军的积极进攻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丧失了掌握主动的宝贵时间，幻想在国军重重包围下，求得一隅平安，六个月后，这项政策使中原军区付出了血的代价。

从3月上旬起，国军加紧对解放区的进攻，调集了11个整编师（军），26个整编旅（师），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将中原部队所有的出*交通全部封锁，根据地被分割成数块，面积日益缩小，财政极其困难，部队经过多次整编，办理了2万多干部战士复员，使部队总人数下降，战斗力有所减弱；主力活动区域只有礼山宣化店为中心不足一百公里，根据地人口下降到40万人，形势极为严峻。根据地军民节衣缩食，一手拿枪，一手拿锄，开展生产自救，挖野菜，捕鱼虾、磨豆腐、生豆芽，开荒种菜，部队改吃稀粥。这段时间，成汉忠和他手下的弟兄们每天只能混个半饱，按成汉忠的性格，主动出击，去国占区搞点粮食回来不成问题，但上级不许，他只好悄悄派一个班摸到国军某兵站，“偷”回来几百斤大米，全连吃了几顿饱餐，事后却又被团里通报批评。成汉忠本想利用这段时间抓军事训练，肚子问题却压倒一切，粮食、衣服、弹药、药品等的补给每天都要困扰成汉忠，几天吃不上一顿饭，就连稀饭也喝不上，以野菜、树叶充饥，还要随时防备国军偷袭，晚上经常更换宿营地，钻山洞，搭草棚，深山荒野露宿，伤员最惨，这时候谁也不敢受伤和病倒，一是无药可治，缺医少药使伤口溃烂，天气渐热，化脓长蛆，只能用盐水清洗，许多伤员得不到及时医治而感染牺牲；二是没有根据地，伤员不敢离开部队，安置到老百姓家，一旦被国军搜出来，十有八九都会被杀害。官兵忍饥挨饿，衣衫褴褛，如同叫化子一般，大家无精打彩，面色饥黄，许多战士连鞋都没有，只能光着脚行军，脚肿趾烂，如此惨状，别说军容风纪，就连排个队都困难。

国军自恃压倒一切的兵力装备优势，雄厚的战争资源，又有美国的援助，机械化的后勤补给，海空军运输与作战的支援，完成了对中原解放军的战略包围，肆无忌惮地撕毁上个月刚签订的《汉口协议》，悍然发动全面内战。6月中旬，蒋介石认为时机成熟，下达了“严密封锁，分进合击，彻底消灭”的密令，遂令郑州绥署主任刘峙在驻马店设立总指挥部，统一指挥第五绥区和武汉行营的第六绥区所属全部部队，调集西安、武汉空军配合作战，共约30万人，在6月22日前完成秘密包围态势，做好攻击准备，决定6月26日大举进攻，7月1日发起总攻，再现当年的“皖南事变。”

毛泽东于6月19日致电郑位三，明确指示：“蒋决定大打，你处须随时注意，准备突围。”6月23日，中共中共电告中原局，“立即转移，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中原局迫于军事压力和延安指示，这才开始部署突围事项，选择突围时机，制定突围计划。

6月26日，国军分四路向中原解放军发起进攻，中原解放军被迫分成南北二路，从多路方向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