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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失忆女郎(第二章) (http://wbe.jrlm81.com/bbs/dispbbs.asp?boardid=22&id=8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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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葛风
-- 发布时间:2011/12/24 17:00:11
-- 美丽的失忆女郎(第二章)
(十三 )
时间像过隙白驹,它抹平了所有的伤痕,把痛苦的往事统统抛给了时间老人。三年后,这座小城里又耸立起了许多高楼大厦,像雨后春笋,一时间把原来的大街小巷都踩在它们的脚下。
一座装修一新的名为‘海天大酒店’的大堂里,花岗岩地板一尘不染、光彩照人。一长溜崭新的食品玻璃展示柜里,拼盘五光十色、品种齐全。偌大的玻璃缸里充氧器欢快地冒着气泡,黄鸭鱼、甲鱼,螃蟹,白鳝等在里面鲜活地游动着。这一切,使一个新贵——这个酒店的路海天老板格外高兴,他知道,这是大堂经理柳丹的功劳。每天一大早,她总是要把大堂弄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此刻,她正在收银台不停地接电话,不时把眼光投过来,向老板他示意,今天又会是生意兴隆。 “叔,赛福公司开业,中午预订十桌五百的,不包酒水。”柳丹习惯叫他叔,整个酒店只有她这样称呼他,别的人都叫他老板。 “哦,好!通知厨房,提前作好准备。”当上真正的酒店大老板才几天,路老板习惯坐在大厅的大沙发上,点上软中华,吞云吐雾,一边欣赏自己新装潢的大厅,一边听柳丹接电话的声音,看她带笑的脸。说实在的,他把大厅当做一个花瓶,那柳丹就是一朵花,一朵插在自己花瓶里怒放的花。 她对他莞尔一笑,就再不理睬他了。她那笑,很甜,很真。他已经看了三年。她那笑,不是职业的笑。许多刁钻古怪、油腔滑调、酒后失态,甚至动手动脚的人,都会被她真诚的笑镇住,从而把那些邪念藏起来,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那一年仲夏,他与馿友们去望月崖下的茂密的柳树林野营,傍晚时分,正在拉帐篷,突然,一声巨响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望月崖的百尺涧岸边冒起了冲天烟火。正当他们莫名其妙时,听见不远处一棵百年老柳树上传来一个女孩子痛苦的呻吟声。几个馿友赶紧爬上树,发现了在树杈上头破血流破衣烂衫的女孩子——这就是柳丹! 他们连夜返程,把这个女孩子送进医院抢救。说也奇怪,这女孩子竟奇迹般活了下来。但是,她毁容了,她失忆了,一问三不知。是他,瞒着老婆东借西凑,筹集资金帮这个女孩子整容,整出了一个嘴角向上翘,见人一脸笑的小美女!
带回家那天,他对开个体饮食小店的妻子说,家里忙,没人照顾女儿,请了个保姆。 “叫什么名字?”妻子问。 “柳丹。” “这名字好听。”妻子仔细看着女孩子的脸说。 名字是他取的,因为这女孩子已经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甚至连家里有什么人都忘记了。又因为是用‘柳’枝做的担架‘担’回来的,所以他临时为她取了柳丹这个动听的名字。 “是孤儿?” “嗯”他替她回答。 “多大了?” “十七八吧。”还是他替她回答。 通过了妻子‘政审’,孤儿柳丹从此留在了他家,进入了他的生活圈子。他看着妻子一个月的收入能抵他们俩原来一年的工资,索兴辞职下海,跟着妻子开夫妻店。两个人从此更离不开柳丹。做保姆,当服务员,直至现在,让她当大堂经理。 记得当初他在妻子的小店门口贴了一副招揽生意的对联—— 为公忙,为私忙,忙里偷闲,请喝一杯茶去; 旅行苦,旅游苦,苦中求乐,再打二两酒来。 柳丹就是奉茶端酒的人,总是带着她那整容后看起来真诚甜蜜的笑。有了她那‘笑’的招徕,夫妻俩的小店整日里炉火不灭,食客如潮。她的笑使自己生意兴隆,许多人也开始向着自己笑——出店门有鱼贩子、肉贩子、菜农、猎户等客户;进店门,有上班族、旅游人、包工头、打工仔等食客。他赚了,发了,就在这个城的闹市区购了一处旧门面,包工包料盖起新楼房,工程款还没有结清,就开张营业,当起了真正的大老板。 想到此,仿佛被抽了一鞭,路海天一骨碌从沙发上腾起身,急急忙忙走到厨房,叫出一个做采买的打工仔,让他开着电动三轮车向菜市场赶去。这年头,人工养殖的水产品、假冒的‘山珍海味’多的是,他的酒店开张才几天,不能搞假冒伪劣,必须亲自去采买,他有经验,能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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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葛风
-- 发布时间:2011/12/24 17:0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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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
老远,就听见菜市场熙熙攘攘,这使他立即兴奋起来。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兴趣,立马带着身边的年轻采买,很快就融入了这里面。那黄蟮鲇鱼的水腥味,山兔野鸡的土腥味,猪肝牛肉的血腥味,都是是他的兴奋剂,刺激得他精神抖擞团团转。他已经习惯在这里大把大把花钱,从不讨价还价。 “你呀,不算算账?”那时候,掌勺师傅是自己老婆,对他的大手大脚看不惯“买进来这么贵,怎么卖得出去?你不算算账?”她埋怨。 “你呀,不算算账?!”晚上点票子,他挥着满把的大百,“人的嘴最识味,货真价实,水涨船高啊!” 于是,妻子‘咯咯’一笑,一把搂过钱,舔舔指头数起来——很利索,像银行职员。 “还差多少?” “差不多了。” 说着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暗语。 “叔,阿姨!朵朵又没有做作业!”忽然,门外柳丹在大声喊。 “哦,你管管他!” 两个人继续欣赏那一沓沓红票子。然后脱衣上床,各自做着梦——一个共同的朦朦胧胧的梦。 门外,柳丹在无奈地劝他们俩的宝贝儿子做作业……
一篓甲鱼旁,一个女人蹲着,想买。 “几多钱一斤?” “买多少?”卖主斜睨了一眼衣着时髦齐齐整整的女人,“一称称六十,零买七十。” “我、我想买一只大一些的,六十卖不卖?” “那边去——”卖主偏了头。 他挤过去,发现那女人是自己的同学——一位局长夫人,一次,一些同学在她家聚会,奉茶时,她有心无心捧给他一只有裂缝的杯子,这使他回来好几天心里不痛快。 “我全部要了!”他向卖主说,“称吧!”转而向那位女同学说“秤杆黄鳝马蹄鳖,你在我这里挑吧,莫要大的,选两个马蹄鳖,算我送你的!” 你女人先一楞,一阵脸红,说:“多谢了,不想吃啦!”一扭身,她走了。 他有些沮丧,蹲在地下,老半天没抬头。 “哼,这女人,不识相!”卖甲鱼的在讨好卖乖。 “称吧,你不懂。”他双手扶着膝盖撑起身,叹了一口气,掏出两支软中华,递过去一支,自己点燃,刚刚吸了一口,又狠狠摔在地下,用脚尖踩灭。 这一天,老不高兴,没有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张罗,躲在房间抽闷烟。直到柳丹端饭进来,才勉强扒了几口。他弄不懂,他这个老板当得也不小了,为什么还是被人瞧不起。 下海前,自己在公司搞图纸,妻子在食堂做炊事员,两个人工资拿得不多,但是很少有烦恼。上班下班,日子过得平平淡淡,逛公园,进电影院,逍遥自在。女儿的学习在自己的辅导下,也很优秀,顺利地考取了大学。有时心血来潮,把借来的手风琴拉上几段,妻子小声哼着,总是引来亲邻好友羡慕的眼光。他当过兵,在部队搞宣传队,学过手风琴,虽然是半路出家,但因为勤学苦练,也能拉一些比较专业的手风琴独奏曲。他发誓,一旦有钱了,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学音乐,练钢琴,让孩子走进音乐的殿堂。 可现在,事与愿违,仿佛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端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烦恼。
临睡前,妻子喜滋滋地说:“海天,又够了,明天你去存了吧。” “不要存了,放保险柜吧。”他想跟妻子说说今天在菜市场不高兴的事情。可是妻子背对着他,哈欠连连。 他知道妻子又数过钱了。这些年,妻子数钱有瘾,越数越开心,越数越发福,已经又白又胖,根本不像以前那个身材苗条的厨娘了。 “你该减减肥啦!”他想扳过妻子的身子。 “唉,你烦不烦……” 妻子一侧身就睡着了,打着呼噜,睡得挺香。梦中,她手指还在轻轻地搓动,像数钱的样子。 “唉——”他想,妻子要是一觉睡过去,那真可惜。这醒时的快乐,梦中的陶醉,就都是空的,真是空的。 一阵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他不由得轻轻帮她拢了拢被子。自己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自从开了大酒店,他们夫妻整天围着生意团团转,连夫妻生活都很少过了。 “唉!”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个陀螺,在原地打转,绿帽红身,很像厨房的胡萝卜,很好看。 “叫你乱钻,地老鼠!叫你乱转,地老鼠!”儿子朵朵拿着鞭子,在不停地抽,那被孩子们称为‘地老鼠’的陀螺在大堂里的花岗岩地面砖上团团转…… 他腿肚子一阵阵疼,怎么?自己变成了‘地老鼠’——陀螺!宝贝儿子的鞭子竟抽的是自己! 这个小顽皮,越来越娇生惯养了,念到小学二年级,难念,就整天逃学。老师几次来叫,像老鼠见了猫:“教鞭打手!我怕……”躲在妻子身后。 “不念啦!儿子上学挨打。”妻子溺爱儿子。 “他坐不住,老师只是吓唬吓唬他。”他说。 “反正不念了,上了大学又如何?我们没有上大学,不找样当老板,我们还要当大老板呢!”妻子说。 儿子朵朵在自己逼迫和柳丹的劝告下,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念到初二,就再也没有好好念书,在妻子的纵容下,隔三差五,逃学旷课,在社会上闲逛,成了小混混,唉,真是慈母害儿呀。 现在,这个朵朵竟敢用鞭子抽自己的老子,简直无法无天…… 他醒了,是个梦。怪!自己怎么会变成‘地老鼠’——陀螺呢?他百思不解,天就亮了。要去菜市场了,他一骨碌起身,开保险柜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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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2-24 17:07:4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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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葛风
-- 发布时间:2011/12/24 17: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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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大堂里,一如往常,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柳丹正拿着抹布,一边抹灰尘,仔仔细细整理着收银台,一边守电话。 “叔,这么早?”她一开口就笑。 “一日之计在于晨哩,你喊三轮车上来!” “好唻——”她拖着职业腔,到后面去了。 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当初从望月崖救回来大难不死,出医院时黄毛细稀的丫头,现如今已经在自己家里养得桃红李白,嫩秧秧,水灵灵,一捏就出水。 那一回,妻子带着女儿回娘家奔姥姥丧。半夜时分,这姑娘突然趿拉着鞋,跑进了他的房间。 “叔,我怕……”她低着头,垂着眼。 “怕?”他刚刚脱完衣服。 “嗯。怕姥姥,她、她在我床上睡过。可,现在,她过世了,我怕,我一个人……”她蒙脸坐在床沿。 “哦,那——,你在这里,我去你的房。” “不,叔,你别走。我在你脚头睡。先前,我刚来时,我也是睡你们床头呀!”她语气变得很坦然。 对,那时候她瘦弱,一副病态,妻子怕她怕,怕她睡不暖和,笑着叫她上大床睡脚头。她弯腰弓背,像一只小猫。 可现在,他望着她丰隆的胸脯——熟透的瓜儿!他突然这样想,心,不由得一阵阵慌乱! 她不再吭声,悉悉索索睡在他脚头,用被子蒙着头。 他没有息灯,靠在那儿,点燃一根烟,不知所措。被窝里,一股暖流悄悄漫过来,那是姑娘的腿,一伸手,他摸着了——光滑细腻,富有弹性。感觉那肌体猛地一阵战栗,就不再动了,他的心就开始怦怦跳! 忽然,柳丹爬起身,悄然摁灭了床头开关,就偎在了他怀里。 “你、你不怕?”他被她感动了,紧紧抱住她。 她嘴唇贴住他的耳朵:“不怕,叔。我身不由己……”
后来,他昏昏然,又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只记得柳丹挡得没有劲了,就软软地、梦呓一般地呢喃着:“好叔叔,我没有办法了……好叔叔,我随你了……” “柳丹,我、给你钱……”他记得事情突变,是从他说这句话起。 一听这话,柳丹猛地坐起身,捂住脸,老半天才说:“叔?!你不该说这话!你把我当坏女伢了!我来你家这几年,为的什么,你最清楚!要是那样,我早离开你们,去、去卖,早就……”她说不下去,“呜呜”哭得好可怜,裸露的肩膀急促地抖动着…… “是、是我不好……”他扶着她的肩膀,替她揩眼泪,哄着说:“别生气,我是说加工资。” “不!叔,单单为我加工资,我不要……”她扭着身子,“阿姨要知道,会怪脱你一头皮……”她更伤心地嘤泣着,“你不该说那话。不能为了我,为了钱使你们夫妻俩更加不和气!这几年,你和阿姨哪像夫妻俩!白天像机器人,围着钱转。晚上,也不见你们俩说笑,倒头就睡!叫花子讨米还穷快乐呢!打从你们有钱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笑脸。我知道,你不称心,我心里,可怜你……” “我可怜?嗯,是可怜……” “还有,叔,你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忘记了连我们乡下人都懂的东西。人说,穷不丢书,富不丢猪。你看看,你们把朵朵养成什么样子啦?!” 一听柳丹的话,他好笑,你才忘记了许多东西呢!他笑出了声:“你说我忘记?哈哈,你才忘记了许多东西呢!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知道,我是你捡来的孤儿,我知道,你不会欺负我……” 一听此话,他渐渐地停住了爱抚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她理着头发出了房门…… 他去敲她的门,她在里面大声说:“你不是有钥匙吗?有脸你自己开吧!“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进去……”不想背欺暗室的名声,他想让她自觉自愿。 “叔,你原先不是这样!你说要好好培养朵朵,要让他进音乐学院,学钢琴,让自己没有实现的愿望在他身上实现!可是,你现在有钱了,却不把心事放在朵朵身上,不让他好好念书,光想着滚雪球——钱滚钱!我瞧不起你了,我真瞧不起了……” 他继续敲门,说:“柳丹,你听我说……” “我真不该跟你说这些事,我没有资格……”里面说着,传出一阵哭泣声。 老半天,里面传出一阵趿拉鞋的声音,门栓就被挂上,打上保险了,里面就再也没有一点声响。 后来,他就回来了。再后来,他就在被窝里做起了年轻时做过的蠢事——他看过一篇叫《沉沦》小说,那是郁达夫写的,里面的主人公做过的事,他结婚后从来没有做过,可现在,他又做了!一瞬间,自己不再亢奋了,一颗心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2-24 17:10:1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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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葛风
-- 发布时间:2011/12/24 17: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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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一阵电瓶车铃声,使他从回忆中醒来。 “叔,阿姨让我去房产局结账。”是柳丹在按电瓶车铃。 他盯着看了她半天,仿佛不认识。 “该寻婆家了,你——”他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柳丹脸色飞红,低下头说:“叔,你说什么呢?你可不要赶我走呀!”她大声说,眼睛里面亮晶晶,又在笑。 “哦!叔,朵朵早晨被我哄去学校了,你可要把他抓紧点,否则,真被人笑话——一代做过了,穷人发不得财哦!”她骑电瓶车远去了。 他没有回答。不知道怎的,那柳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高大了。 农贸市场里各种贩子云集。夏时制了,他们比夏时制还早。有几个渔夫、猎人模样的人一进来,就被二道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拽车夺篓,胡搅蛮缠,抢鲜货。一阵你争我夺过后,有一对男女竟抄起扁担秤杆大打出手!不一会儿,男的衣裤被撕得破烂不堪,女的毛发凌乱,头破血流,躺在地下,呻吟着…… 星期天,市容局不上班,两个人就打了个‘持久战’,打得你死我活。这等事情,人们已经司空见惯,看了一阵热闹,就纷纷回自己的摊位,漠然地各自做着自己的生意。 他离得远远地,也看了半天热闹。要以前,开小店时,一定会上去劝架的,可现在,现在他怕脏兮兮的贩子们弄脏了他的西服。他的西服是‘浩男’牌的,是在中央五台做过广告。 “何苦呢?”他摇摇头,对开三轮车的年轻打工仔说。 忽然,一位姑娘急急忙忙走近那躺在地下的女人,大声说:“疯了!这是为啥?这么多人,怎不劝劝?不拉拉?!” 说着,那姑娘想背起地下的女人,怎奈力气不够,就仰脸求助地望望周围…… 这下,他看清了!竟是她——柳丹! “叔快帮我一把!”她也看见了他。 他上去,问:“你不去结账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叔,朵朵出大事啦!与人‘斗地主’打架,用小刀把一个小孩子眼球戳破了,眼睛里的黑水都淌出来啦!派出所让你赶紧去,要把朵朵送少管所呢!哦,快帮我一把,你就快回去吧,听到没有?!” 一时间,他呆若木鸡…… 柳丹背着那女人,往医院去了,老远,他发现,她整洁的工作服上染满了鲜红的血。那工作服可是自己用好料子给她定做的…… “她,那姑娘,是她什么人?”有人指着受伤的女人问他。 他摇摇头。 “她,那姑娘是你什么人?” 他刚想摇头,却赶紧点点头。 “啧啧,你家这女伢真了不起!” “有同情心!” “人也漂亮!”
人们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不好意思,红了脸。就急急忙忙逃出了人们的视线。他想不到,儿子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麻烦,一个眼球被毁了,那可是致残哪!想不到儿子给自己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本来,他的儿子是可以好好念书的,像他姐姐一样。要是自己的生意没有做大,没有当这个大老板,每天有规律上班下班辅导儿子学习,然后考音乐学院,做一个有道德,有层次的人,可是现在…… 他想不下去了。儿子成了小赌棍,成了少管所的小劳改犯!自己也将被指责,受人格、道德准绳的鞭苔,在世人前抬不起头来…… “唉!”他使劲敲着自己的脑袋。 偌大的农贸市场又恢复了老样子——乱哄哄的,使得他一瞬间竟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头发晕,眼发昏,突然,一群涂着各种各样颜色的陀螺在他周围团团转着,转着…… 从派出所回来了,他要告诉妻子,他们的儿子惹下了大祸,他们将要付出巨额赔款,儿子也将要去一个好处所,那里不是学校,而是少管所! 妻子还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指挥着,在案板边、火炉前团团转。派菜师傅、配料师傅、掌勺师傅们正有条不紊地在忙乎着。 看着看着,他笑了,对妻子说:“你,也是一个地老鼠!” “什么?”鼓风机的声音很大,妻子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 “你也是一个陀螺!” “骆驼就骆驼!不做骆驼,哪有钱?!” “嗐!不是骆驼,是陀螺!”他认真地说。 “什么骆驼驮箩的?!关我屁事,呃!你们买的菜呢?”妻子感觉他不对头,诧异地问。 “儿子今天进派出所啦! “哦?没有什么大事情吧?花点钱,明天还不是要放出来!” “明天,明天他还要进少管所!” “什么?你说什么?!”妻子这才听住了手脚。 “别瞎忙啦!回房去,我有话……”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女人嚎啕大哭声…… 第二天,妻子出走了。全部存款现金和金银首饰都不翼而飞了!以前,每次吵架她都这样,急得他一边跑银行挂失,一边心急火燎地找她。 这次不同,他没有去挂失,也没有去找妻子。 好多天了,关门停业。房子抵押贷款,把钱全部交给了派出所。送儿子去少管所回来,他发现她——柳丹没有走,在帮他料理着家务和未结算的款项。 “你怎么不走?”他问。 “走干啥?”她问。 “我已经破产了,发不出你的工资。你知道,她都带走了……” “叔,你又说这话!我不要钱。去找吧,把阿姨找回来,我再走……”她笑了,像往常一样的笑着。 “我不想找……” “那,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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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2-24 17:40:3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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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葛风
-- 发布时间:2011/12/24 17: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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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一连好几天,电话不断。先前是订餐的,柳丹一概这样回答:谢谢,酒店暂时停业,正在整顿,过几天会继续营业。后来,是讨账的电话,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急。柳丹说,放心,路老板过几天就去结账,少不了你们的钱。 那些鱼贩子、肉贩子、鸡鸭贩子、副食品作料店主、油盐酱醋的批发商们,有着明显的市侩哲学,早上栽树,晚上要乘荫的。一听说‘海天大酒店’出了事情,几天没有看见印着‘海天’字样的电动三轮车上街,就知道路海天好几天没有买菜了,个个生怕自己的赊账打了漂水,电话不可靠,纷纷拿着有路海天签字的账本,上门讨账,把个卷闸门敲得‘砰砰’响!更有那个包工头,天天带着一群人讨债,在房前门后转悠,好像怕路海天一夜之间溜之大吉! “这些势利小人!真会推下坎车。当初一个劲死皮赖脸往我车上丢货,只要我点头签字,不管有没有钱!现在,老子还没有断气,就一个个成了催命鬼!”气得路海天闭门不出,坐在店堂里受闷气,抽闷烟。 “叔,老闭门不出不理睬也不是办法。我这里已经结了一些账,加上银行转账,有一些钱,我看,先把那些小生意人的账结掉,他们嘴杂,免得他们说三道四,败我们的名声……”柳丹在收银台那里坐着,用计算机算账,手指在上面像蜻蜓点水。 “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我们现在有多少钱?你仔细算算,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他轻言细语。 往常,要是自己和柳丹单独在店堂里面说话,被妻子看见,她眼睛会出火,会立即被叫到她跟前:“有事无事,你少跟那丫头单独在一起蔫蔫乎乎说说笑笑!让外面的人看见,让家里的服务员和师傅们看见,说些非大非小的话,我可不愿意听!” 现在妻子自己出走了,他不用再看她的眼色行事。 “叔,有五万多呢,连转账。”柳丹停住了手,眼睛望着路海天,脸上又有了笑容。 “好!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子‘海天’垮不了!”一骨碌,他从沙发里面弹起身,“柳丹,咱们重打锣鼓重开张!明天我就出广告,招师傅招服务员!” “叔,我看工程款先放着,先把菜市场里面那些人的账先结清,反正阎王少不脱鬼的债。然后,我们再慢慢招人,先把餐饮部开张营业。只要开门营业了,那包工头也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会急着催的。” “嗯。明天我就去菜市场一家家结账。只是,一时间把人招齐,难。”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叔,只要这个楼房还在,总会招到人的,这个你放心!” “好,你把转账支票开好,马上出去结各单位的账。” 两个人就头碰头,在收银台里面,一个人开支票,一个人签字盖章。
几天过去,风平浪静,再没有讨账的电话,也没有上门讨债的敲门声。可就是招工难——不是嫌工资低,就是嫌人手少。特别是厨房里面,路海天不敢多请人,也不敢出高工资。店前门可罗雀,他又在店堂的沙发里愁眉苦脸,闷头抽烟。 “叔,服务员不成问题,我可以兼着干,少请一两个不要紧。但是厨房的人手不能缺,一个萝卜一个坑。”柳丹说。 “唉,当初大张旗鼓开张,一帆风顺。可现在,怎么就这么难了呢?” 当初,‘海天大酒店’开张时,他请了铜管乐队,加上他自己的手风琴,从酒店门前出发,在大街上,大张声势,兴师动众,浩浩荡荡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应聘人员自己上门求职,门庭若市,可现在,难道人们真知道自己在唱‘空城计’?! “叔,不要急,慢慢总会有人来的。”柳丹安慰说。 这天晚上,十一点了,柳丹拉下卷闸门,回到房间正要洗澡上床,忽然店堂前面又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叔——有人敲门!”柳丹大声喊。 “奇怪,谁深更半夜又来讨债?”路海天一肚子窝火。 两个人赶忙同从各自的房间跑到店堂,推起卷闸门一看——来者一男一女,两个人都不认识。 “请问——”柳丹一脸疑惑,看看来客,又看看路海天。 “就是她!”来客中女的指着柳丹对男的说。 那男的就一把拉住柳丹的手,大声说:“谢谢你!谢谢你!” “你们这是——”路海天也莫名其妙。 “哦——是这样,这是我老婆,在菜市场摆菜摊子。我叫周礼华,是‘阳光大酒店’的厨师。上次,我老婆在菜市场被人打伤,多亏了你们,多亏了这位,哦,对不起,请问你——”这个叫周礼华的厨师看看柳丹说。 “我叫柳丹,这是我叔叔。” “哦!柳、柳同志,柳小姐,哦不!柳姑娘,谢谢你上次背、背我老婆去医院,并且付了医药费。我老婆眼角淌那么多血,要不是你即时,她要是流血不止……”周礼华很激动,语无伦次。 “哦——”柳丹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谢谢您!柳老板!”那周礼华转身一把拽着路海天的手又摇又晃,“我在菜市场打听许多人才知道是您柳家的人。这么多天,一直忙。今天,特意前来,一方面拜谢柳老板,一方面来还你们为我老婆垫付的医药费……”他‘路’‘柳’不分,使路海天哭笑不得。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来来来,坐下说——”路海天笑着说,恢复了常态,不自禁露出了生意场上的腔调。 推让一阵,柳丹硬是不肯收那夫妻俩的钱,那周师傅只得作罢。 寒喧间,周师傅见路海天愁眉不展,不经意问:“柳老板,‘海天大酒店’开得红红火火,怎么突然就关门歇业了呢?” “唉,一言难尽……”路海天有苦难言。 “呃!周师傅,您能不能帮帮忙?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缺厨房的师傅,您认识的这方面人多,同行里面有没有好师傅?帮我们找一找!”柳丹突然眼睛发亮,一本正经地说。 “你是说,你们酒店缺厨师?” “嗯。这件事,让我头发麻。周师傅,您——”路海天脸上也露出求助的表情。 “哦,原来如此!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到时候万一找不到师傅,我亲自带一班人来!”周礼华拍拍胸部,大言不惭地说。 “当真的呀?”柳丹兴奋不已。 “不开玩笑?”路海天似信似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我是当兵出身!” “我也是当兵的!”这回,是路海天拽着周礼华的手又摇又晃。 “你真是——老兵?!” “哈哈,在我面前,你可是新兵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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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2-24 17:30:5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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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葛风
-- 发布时间:2011/12/24 17: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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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俗话说,蛇有蛇路,鳖有鳖路。不出三天,这周礼华竟真的招来了厨房的一班人马。原来,他的厨师证是在部队考的,在瑞安市一家厨师培训班当过厨师教员,手头有许多学员的手机号码,一呼百应,那些一时间没有找到工作的,或者工作不如意的,就纷纷赶到‘海天大酒店’,有些还带来了女朋友,也是从别的酒楼饭店‘拐’ 来的。一时间,这里人丁兴旺,粗事细事都有人做,周师傅韩信用兵多多亦善,把个厨房搞得热闹喧天。 蛇服花子弄,那周礼华把厨房里面安排得井井有条,就喜欢往前面大厅里跑。 “柳经理,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他双肘撑在收银台前,盯着柳丹目不转睛。 “呵呵,有什么话,尽管问。”柳丹一边整理签单,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 “哦,你去过‘阳光大酒店’吗?” “没有。” “你认识一个叫汉玉、罗汉玉的人吗?” “不认识。” “那——原来是不是在瑞安市什么‘会所’呆过?” “说什么呢?!周师傅,您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柳丹抬眼看了看周礼华,一脸疑惑。 “奇怪,我怎么看你像一个人?” “相貌相像的人很多嘞,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是相貌,是眼神和说话的声音……” 正说着,路海天也出来了,见周师傅在跟柳丹说话,凑过来说:“周师傅,你们在聊些啥?来,抽根烟——”他递过去一支烟。 “哦,我、 我在问柳经理,客人反映如何?”他连忙转移话题。 “对,是要及时把客人的意见反馈给厨房。”路海天说。 “对对对!”周礼华口里说着,双手忙不迭地接过路海天的‘软中华’,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舍不得抽。 柳丹看着周礼华,抿着嘴笑了笑,心里想:这个人脑子真会急转弯,就也跟着话题说:“哦,最近有人说,我们这里的菜改味口了,不像原先,不知道是批评还是表扬?”柳丹笑着回答。 “众口难调,现在的人哪——”周礼华一边随口答话,一边掏出打火机,要替路海天点燃香烟,自己却舍不得点手里的‘软中华’。 路海天接过打火机,点燃香烟,“呃?你自己也抽呀!”忽然,他看着打火机问周礼华,“怎么?这上面还印着有‘阳光大酒店欢迎光临’的字样啊?” “这是他们找打火机批发商定做的,免费送给顾客。还有他们的餐巾布,插花布上都印有广告呢!”周里华说。 “叔,我们也可以搞。”柳丹说。 “对,柳老板……” “周师傅,我不姓柳,我姓路。”路海天笑着说。 “啊?你们俩,一个姓柳,一个姓路,原来不是一家呀?”周礼华莫名其妙。 “嗨!周师傅,我是孤儿,是好心好意的路叔路老板把我从望月崖捡……” “啊!什么什么?你真是从望月崖……”那周礼华就又盯着柳丹看。 “周师傅,厨房的事就有劳你多费点心。”路海天打断了他的话,“我看,这几天客人对我们的菜很感兴趣。” “哦——好、对对!现在的人嘛,不是吃口味,是吃新鲜。不是说——‘村里干部要吃饱,乡政干部要吃好,县里干部要吃草,省里干部要吃屌’吗?只有我们敢下锅做,他们就敢吃。” “嗯,说得也是。” 正说着,有人在喊:“周师傅,卤好的牛鞭放哪儿?” 周礼华连忙说“我去看看——” 路海天说:“不是有两个大冰柜吗?生熟要分开呀周师傅。” “我知道,不用您操心!” 大堂里只剩下两个人了,路海天就又坐在沙发上,大声对柳丹说:“柳丹,以后不要再别人前面提起望月崖的事。你是不是孤儿还是个谜,说不定以后有人来找,说你是他们家的人,我对你就有个全面了解了。” “叔,我不想姓柳,干脆姓路算了,免得人家误解,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刚才,周师傅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问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有什么,嘴长在人家脸上,脑子长人家头上,你能管得着人家怎样说怎样想?你叫柳丹,是办了临时身份证和健康证的,再说,你阿姨也认可了你这个名字。” “哦,阿姨有没有消息?” “昨天晚上,女儿来电话,说她妈妈在省城,去过她学校,等看完朵朵就可能回家,叫我不要担心呢!火烧牛皮自转弯,她不会离开这个家,迟早会自己回来的。” “这就好!阿姨回来得好好管理管理厨房,昨天,政府办公室主任,就是你的那个同学吃过饭跟我说,‘柳丹,你们酒店饭菜的口味怎么完全变了?’不知道是褒是贬呢?” “哦——” “他还说,我们酒店的软件硬件都要赶紧跟上去,否则要淘汰的!” “哦,刚才周师傅说的打火机餐巾布做广告印字的事情,你抽空赶紧办一下!” “嗯。” 几天后,批发商送来了这几样东西。那打火机上印着:海天大酒店,欢迎光临。餐巾布和插花布上印着鲜红的字样—— 请把我们的优点告诉您的朋友 请把我们的缺点告诉我们老板 路海天看着好笑:“这、这是谁想的广告词?还真有点那么点意思!” “是我,怎么样?总是说我脑子不好使,我的脑子还灵光吧?”柳丹笑容可掬。 “看不出——” “呃,叔,你的同学、政府办公室主任说我们的软件也要跟上去,什么意思?” “哦,对了,我得赶紧写个招聘!” 说着,路海天找来红纸和毛笔,在沙发的茶几上,用黄广告色写着—— 招聘服务员 要求:女,18—25岁(未婚),身高165左右 条件:初中以上文化,五官端正,能歌善舞者优先 工资:面议 “叔,你这是招演员还是招服务员哪?!”柳丹看着笑。 “你不管!贴在不锈钢广告架上,放它一个月,直到招到满意的为止!记得搬进搬出,不要让它淋湿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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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葛风
-- 发布时间:2011/12/24 17:3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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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大厅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几位食客酒足饭饱,意犹未尽,坐在沙发上说醉话。为首的五大三粗,西装革履,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硕大的金戒指。他咋咋呼呼大声说:“好你个小、 小柳!叫你陪酒你不给面子,给你小费你不敢收,你、你没有长胆哪?要不要我借你一个?” “多谢李总!我们酒店有规定,不能乱收客人小费的。”柳丹一边在那里打菜单,一边不忘记应酬客人。她知道,这位李总是承包皖赣105高速公路的大客户,马虎不得,得罪不起。 “什么狗屁规定?!国家规定多不多?还不准公款大吃大喝呢!你们县老板不照样请、请我进酒楼,逛舞厅!小柳,你在菜单里面加100元,算是我给你的小费!小刘,你、你去签个字!” 这位李总每次都是让那位姓刘的小车司机签单。 “不过,你小柳下次一定得给我面子啊!你们这个小县城,稍微上点档次的酒楼饭店,哪一家我没有去过?没有见过像你这个小妹子这么古板!呃,小刘,刚才我叫你保管好的甲鱼骨头呢?我要签签牙……” 那小车司机连忙从一公文包里掏出一张香烟锡纸,小心翼翼从那里面翻出一根异样的甲鱼骨头递给李总。 “哦,李总,我这里有牙签。”柳丹赶忙离开收银台,捧着一个牙签盒,走到沙发前。 “不要不要,我不要那玩艺儿。我用这个——”他举着手里掐的那根异样甲鱼骨头说,“今天你们上的甲鱼是一只母的,它的耻骨很粗很长。用它签牙剔牙刮牙,能保持牙的光泽,而且不生牙虫!”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科学论据,他说得有板有眼,活灵活现。 小车司机离开收银台,对那位李总说:“老板,她没有加100元小费——”他指了指柳丹。 “哦,李总,真的谢谢您!你的心意我领了……”柳丹把已经签字的菜单锁好,笑着说。 “不行!今天你不给我面子,我以后就不来了!”这位李总在沙发上差一点没有跳起来。 正说着,路海天出来了,他连忙递烟:“怎么啦?李总。” “你看看你这个小柳,跑上跑下,又蹲大厅又为我们端菜,很辛苦的嘛!我要给点小费,她、她却硬不给我面子!路老板,说是你的规定,你、你也太……” “哦——是这样。李总,下次,下次好不好?等我们请了好服务员,为你们服务好了,你高兴给多少给多少!来抽根烟……”路海天点头哈腰。 “嗐!真是,你这个老板当的,脑子也不灵泛!抽我的吧!”说着,在身上左摸右摸,老半天没有摸出香烟。 “小柳,拿包‘中华’来!”他用手招柳丹。 “好嘞——”柳丹从身后的烟酒柜里拿出一条‘中华’,拆出一包。小车司机就连忙上前接住。 “呵呵,这包烟,你可不要记在菜单里啊!”刚才装模作样出手大方的李总,此刻却不愿意掏这包烟钱。 “哦,不会记账,不会记账!李总照顾我们这么多生意,一包烟算什么!”路海天哭笑不得。没有办法,客大吃店,店大吃客,堤内损失堤外补,图他下次。 “呃,路老板,你招聘的服务员呢?我已经来好几次了,也没有看见呀!”李总说着把路海天拉沙发上坐下,神情诡秘地说:“你这个招聘出得不错!就是要找漂亮妹子做服务员。你想想,一地烂草,谁来踩呀?说漂亮文雅点,秀色可餐,说直白点,无色路绝人稀!按道理,这个你比我懂啊!哈哈哈——”他突然大声笑起来。 正说着,玻璃门被人用力推开,进来三个摩登女郎。只见她们清一色浓妆艳抹,低领衫,超短裙,深马靴。‘噔噔噔’,她们径直走到柳丹收银台前:“老板呢?老板呢?不是要招聘吗?看看我们合不合格?!” 那李总瞬间眼睛发亮,一骨碌坐起身,走近她们说:“呃!这不是‘新时代’舞厅的小妹妹们吗?” “是呀!你是,你是这里的老板?”一位女郎斜了李总一眼。 “哦,不是。我是前天晚上包你们舞厅的李老板,修高速公路的呀,你们忘记了?’ “谁记得那么多屁事情!我们找‘海天大酒店的’老板!” 路海天连忙起身:“我是,我是老板。” 三个女郎转过身,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路海天,一边扭动着腰身,摆着撩人的姿式:“你,发得起我们的工资,养得起我们人吗?!” “请问三位,原来是——” “我们原来是‘新时代’舞厅的小姐,老板昨天出事,吸毒被公安局请去了!我们下岗失业,另谋生路。怎么不欢迎?我们仨可都是初中毕业,身高165左右……” “欢迎欢迎!柳经理,让她们用身份证登记一下。” “我叫张翠兰,姐妹们叫我兰子!” “我叫崔小燕,姐妹们叫我燕子!” “我叫徐佳慧,姐妹们叫我慧子!” “哎呀,你们慢慢来,一个个报好不好?”柳丹被她们吵得有些烦。。 “哈哈哈!路老板,你桃花运来啦!招来了一群日本小姐!”李总大声怪叫,“从明天起,我天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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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五行真人
-- 发布时间:2011/12/24 19: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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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了!葛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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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绿洲
-- 发布时间:2011/12/24 19:5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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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葛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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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盛唐
-- 发布时间:2011/12/25 9: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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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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