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37炮手
-- 发布时间:2010/8/6 15:16:39
-- 我参加了抗美援朝
“八一”前夕,我报在要做一期“军人风采”专版,编辑约我写一篇有关老兵的文章。恰巧我父亲也是一位抗美援朝的老兵,父亲成了我采访的对象。经过上午两个多小时的采访结束后,回到办公室写出了三千多字的原稿,因为版面有限,只能压缩到一千五百字以内。
我 参 加 了 抗 美 援 朝
袁珑璋
一九五一年正月十五还没有过,区武装大队长带着几位干部来到村里召集全村人开会,告诉大家美国鬼子妄图以朝鲜为跳板侵略中国,颠覆我们新生的人民政权,剥夺我们刚刚过上的幸福生活。说到这里他大声地问大家我们答不答应?全村到会的男女老齐声地回答:不答应!听到这样坚决的回答,干部接着说:不答应,我们就要把美国鬼子赶出朝鲜,我们有志青年就要去参军报效祖国。
过了十五,村干部来到我家叫上我和同村的四位伙伴,给我们披上大红花报名参军,全村人都来到村里为我们送行,村里为我们每人买了一把雨伞,一条毛巾,一块肥皂和牙膏牙刷,这也是我第一次有了自己洗漱用品。
带兵干部发给我们的仅仅是一套棉袄棉裤和一套内衣,吃过晚饭部队的同志带上我们这帮新兵到澡堂洗澡换衣,我来到澡堂下池胡乱地抹了几把,就匆匆上来穿上了散发着浆水味的新军装。
第二天,县里在府山头召开欢送新兵入伍大会,会一结束县里用船把我们送到芜湖,从芜湖坐上了一直北上的火车。经过几天夜,终于到了我当兵的部队67军200师驻地秦皇岛。第二天上午开过欢迎新战友入伍大会后,我被分到驻扎在山海关的600团。
一到团里,部队给新兵们每人发了一把刚拆封崭新的苏制步枪, 30发子弹,四枚手榴弹。我接过这些武器装备不知道是披是挂,一位胆大的新兵学着老兵的样子大声喊了声:报告,我还不会打枪!话刚落音,从不远处传来更大的声音:到班里就有人教你了!第二天我被分到机炮营卫生所当卫生员。
六月的一天,部队突然紧急集合上了火车向关外开进……
到了安东,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胸牌被换成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胸牌。我成了志愿军的一员。一天夜里,部队徒步行军,走着走着,听到前方传来了军乐队演奏的志愿军进行曲,抬头向前看去,一条宽阔的大江横在队伍前方,所长小声告诉我这就是鸭绿江,过了这条江就是朝鲜!那天月亮很亮,把清澈的江水照得似乎见底,不见首尾的队伍在走过临时搭建的鸭绿江浮桥时,听到的只是脚步和马蹄声。几十年了,这个场景我还是记忆犹新。
进入朝鲜,部队在一个村庄里休整待命,卫生所房东是个开豆腐店的大婶,她每天都要端一碗新鲜豆腐脑送来给我,还要看着我吃下去,无论怎么她都不肯收钱,我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所长,通过翻译了解,原来大婶刚满十八岁的儿子在前线牺牲了,她儿子长得很像我,看见了我就像见到儿子。知道这个情况,所长对大婶说,钱您一定得收下,不然我们就违反纪律了,等战争结束了,我就让小袁做您的儿子。翻译把这句话告诉大婶,大婶拉着我的手,我也轻声地叫了声阿妈呢,随着这声阿妈呢,大婶激动地哭了起来。在那中朝生死与共,唇齿相依的年代里,老百姓的情感也是相通的。
没过几天部队要上前线接防,大婶一家三口全都来送我,大婶把我背包顶在头上,边走边流泪,大婶女儿拉着我的手,一直哭个不停,只有大伯默默地跟在后面,送了一程又一程,在我和战友的一再劝说下,大婶一家又把我和部队送过一座山岗才分手。
在朝鲜我经历过多次战斗,失去了很多战友,并亲眼看着平壤在战争中成为一片废墟。1953年7月,我在抗美援朝最后一次战役———金城战役的战场上失去了左手……
朝鲜战争过去六十年了,我不想向后人讲述那场战争的惨烈,我只会告诉后人,那场战争打出了我们中国人的威风! (整理: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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