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军人联盟论坛  (http://wbe.jrlm81.com/bbs/index.asp)
--  老兵家园  (http://wbe.jrlm81.com/bbs/list.asp?boardid=48)
----  [分享] 老部队系列故事(25)  (http://wbe.jrlm81.com/bbs/dispbbs.asp?boardid=48&id=440641)

--  作者:清清河水
--  发布时间:2022/6/12 22:17:50
--  [分享] 老部队系列故事(25)
 

老部队34师的故事(25):我给林彪黑干将当秘书!

 

|杨荣标  

   “九一三”事件已经过去42年了,而党的九届二中全会的庐山会议更是过去了整整43年了。退休后,我时不时想起我在部队时所涉略到事件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不妨说来给大家听听。

 我于一九六九年二月参军入伍,来到了李德生任军长的十二军下属步兵第一○一团当兵。开始,部队驻防在苏北淮阴一带,不久就调往安徽。我所在的师到巢湖地区一个叫“白湖”的农场执行军垦任务,全师除炮兵团从事果林管理和造纸厂生产外,三个步兵团均在农场种水稻。我所在的一○一团,靠师部最近,走过青山大桥一进农场,就算迈入了我团的地界。农场很大,土地很多,多的连队百来号人要耕种1700多亩土地,因此常常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

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凌晨,林彪反党集团阴谋败露后乘飞机仓惶出逃,林彪、叶群、林立果一家三口摔死在蒙古的温都尔汗,折戈沉沙,遗臭万年。“九一三”事件,震惊了全世界。

  “九一三”事件发生后,毛主席、党中央及时采取措施,如立即派出陆军部队占领全国机场,我团的三连就进驻到安徽肥东的海军航空兵机场,用汽车顶住飞机,使之无法起飞。当时,空军部队还以为是陆军搞政变了。同时,中央迅速控制了林彪反党集团的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四员大将,继后又控制了王宏坤(上将,海军第二政委)、谢富治(上将,公安部长)、王秉璋(七机部长)、刘兴元(中将,成都军区政委)、吴瑞林(中将,海军副司令)、陈仁麒(中将,炮兵政委)、周赤萍(中将,福州军区政委)、赵启民(中将,海军副司令)、黄志勇(中将,总政副主任)、温玉成(中将,副总参谋长)、曾国华(中将,空军副司令)等林彪反党集团的黑干将。全党随之开展了深挖、揭批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斗争。

“九一三”事件中,大军区正职高官中被解职的就有5人,占了近四分之一。他们是:北京军区司令郑维山、福州军区政委周赤萍、武汉军区政委刘丰、新疆军区司令龙书金和成都司令员梁兴初。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1.jpeg
按此在新窗口浏览图片
 

一九七二年春,我团首长突然接到上级通知:林彪反党集团的“黑干将”之一、原北京军区司令员郑维山,将关押到我团。对外一律称其代号“老关”。由我团安排一处安全之地,并负责警卫、看管。接到这一重大任务,团里领导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安排了团部东北角一单独二层小楼作为“老关”的住处,并加建了围墙和岗位。

不久,“老关”一家就被安置到了独幢小楼。并在团电影队隔壁给他安排了一间学习室。团里抽调了三机连司务长卢乃同负责给他家烧饭,抽调政治处的书记(相当于秘书)戴喜平(1963年入伍的江苏南通兵)给他当秘书,安排了一个警卫班负责24小时站岗。

当时,我在团政治处组织股当干事。那时,虽略知有一个叫“老关”的林彪反党集团“黑干将”在我团隔离审查,但对其人其事几乎无所了解。

一九七三年春节前几天,戴书记要回家探亲,他请假来回要一个多月。他走了,“老关”怎么办?团领导经过研究,决定在戴休假期间由我顶上去给“老关”当秘书。团政治处主任很快找我谈了话,交待说:“老关”的林彪反党集团“黑干将”是中央定的性。给他当秘书,是一项很严肃的政治任务,也是团党委对你的信任。你去的任务有四项:一是陪他学习时事政策和中央文件,二是给他起草学习体会和检查报告,三是陪他聊天散步,四是注意异常变化,保证人身安全,同时注意保密,不得外泄有关他的情况。我明确任务后问:见了面,怎么称呼他?主任说凡是内部工作人员,当面可称其为“首长”。

当天,戴书记带着我去见了面,算是办理交接班。一进门,我叫一声“首长好”,戴书记给我作了简要介绍。“老关”点了一下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后招呼我坐下。我发现“老关”张口间,左侧上牙床镶了一颗金黄色的牙齿,估计是颗金牙齿吧?“老关”在我的第一印象中,约1.65米的个头,身材精瘦,皮肤灰暗,理个平头,杂显不少白发,外穿一件黑色皮夹克。若事先不知其特殊身份,外人准以为他只是一个农村老农民而已。

从那以后一个多月中,我每天陪他学习,陪他聊天,陪他散步。开始接触时,只见他整天沉默寡言,终日郁郁寡欢,一只精巧的日本微型收音机成天不离手,耳机几乎全天都戴着,整天都待在他的房间或小院子里。只是偶尔到规定的团部范围内上一圈,或者在团部四周的人工河道上钓一钓鱼。

在我给“老关”当秘书的一个多月中,有几件事令我印象特别深刻。

“老关”被隔离审查后,不仅他本人政治上被打倒,连他的亲属也统统受牵连受到不公正待遇,一个个都被调离了原单位、原职务。其夫人孙景波,原在北京部队某医院当院长。随着“老关”的倒台,她也被免去院长之职。因受到巨大的精神打击,患了精神性疾病,一同来到白湖农场。随“老关”一起来的还有其岳母和小儿子。岳母是白发苍苍的风烛之人了,小儿子还正在念高中,来白湖后就转入师部附近的一所地方中学,每天走读,往返要走10多里地。其大儿子郑勤,原在山西某炮兵部队当干部,不久即被停职(后其父平反后恢复职务,曾在北京军区某集团军担任指挥员,现为广州军区副司令员,中将军衔)。其女儿原在天津某部队医院当医生,也被转业到地方医院工作。一天,女儿请假来探望父母,“老关”见到女儿后很高兴,脸上绽露出难得的笑容,并硬塞给我由其女儿带来的一盒酒心巧克力糖。酒心巧克力糖外型像一只只小巧的啤酒瓶,外面是巧克力糖,里面是茅台酒。在70年代初,酒心巧克力实在是稀罕之物。反正我是从未听说过,更没有见到过。后来我回家探亲时,分给亲友们分享,一个个都感到好像吃到了孙悟空偷来的仙人果一般。

七十年代初,全国还处在文化大革命中,政治气氛浓,中央文件也特别多。中央文件由北京通过部队机要通信方式,直接寄到我团机要室,再由机要参谋送到“老关”这儿来。每学习一个中央文件,“老关”都须及时向北京写一份学习体会报告。起草学习体会报告自然是我的职责,一个月中大概起草了四、五份。对我起草的报告“老关”还是比较满意的,曾几次当面赞扬我写作速度快,字也写得秀气好认。

起草报告,抬头第一行则端端正正地写上“党中央、毛主席”几个字。正文第一段,往往都写上“经过认真学习,我深深认识到XX号中央文件下发非常及时、完全必要,我坚决拥护”一类的套话,尔后写上几点学习体会,再联系其本人对上了陈伯达当的一些思想认识,最后写上“今后我一定要进一步加强学习,紧跟党中央、毛主席战略部署”等表态性语言。草稿起草誊清后,再拿给“老关”过目。“老关”接稿后一字一句地审阅,个别地方略作文字改动。然后,我再在格子纸上毕恭毕敬地誊写一遍。信封收件人都直接写“北京中南海周恩来总理收”,交由团机要室层层上送呈达。当然,信件虽写的是周总理收,但周总理一般都不会亲自拆阅,而毛主席更不可能亲自审读。否则,毛主席、周总理即使24小时不睡觉也忙不过来。这不过都是对高干审查对象的一种程式规定罢了。我想,学习报告上去最多也就是专案组领导看看掌握一下动态而已。但不管怎么样,“老关”每次看报告都十分认真,有时对某个字要反复研究、推敲,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要改过来、改过去。稍一改动,我又得重抄一遍,有时要反复抄上三、四遍。那时没有电脑,虽有铅字打印机,但因只需一份,因此全部是手写。每当此时,“老关”总要安慰几句,说:“我过去在军区司令员位置上,下发文件都要反复修改。只要文件没有发出,都有进一步修改的可能”。

有一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万里晴空。吃过午饭后,“老关”叫我陪他一起去钓鱼。我拿上鱼竿、小凳子陪他来到团政治处西南侧的小河边。在待鱼上钩等待之中,“老关”对我说:小杨,我过去从不钓鱼。但钓鱼是周总理交给我的一项任务。我说:周总理怎么会给你布置这么一项任务呢?“老关”说:我是个火爆性子,脾气一直不好。有一次,周总理批评我要把臭脾气改一改。我说不是我不想改,而是天生的脾气没法改。周总理就笑着对我说:有空你可以去多钓钓鱼。钓鱼是修身养性的好途径。从那时起,我慢慢学会了钓鱼,急躁的脾气果然也有所改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关”对我逐渐熟悉起来,有时愿意主动和我拉家常,问我是哪里人,问我哪年当兵,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时心情高兴了,也会打开话匣子,有意无意地聊起一些有关他自己的往事。

郑维山,19158月出生,今河南新县泗店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幼年读过一年私塾,放牛为生。其父参加过黄麻暴动,曾是村苏维尔主席。受父影响,从小接受革命思想,加入童子团,任分队长,曾多次替父为地下党送信。19301月入党,同年6月带领村里70多名赤卫队员参加红军。后来,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曾经三爬雪山、三过草地,历经九死一生。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jpeg
按此在新窗口浏览图片
 

土地革命时期,郑维山曾任红四军连队指导员、团、师政委。抗战期间,先后任晋察冀军区教导团团长兼政委、第四军分区司令员。解放战争时期,曾任张家口卫戍司令、晋察冀军区司令、三纵队司令、63军军长。解放后,任解放军和志愿军十九兵团副司令、二十兵团代司令、北京军区副司令和司令员,被授予中将军衔。

一次闲谈中郑维山回忆说,最令他一生难忘的是1936年底,他任师长的88师随西征军西征,作为主力部队率部参加了四十里铺等多次大血战,尤其是在康龙寺阻击战中,他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直至被马家军骑兵部队打散,其本人头部中了弹负伤昏迷,被祁连山下农民三兄弟救下藏进一山洞,才躲过了马家军的搜捕,后只身沿途讨饭回到延安。

一次闲聊中,“老关”还对我说起,现在中央把我作为“九一三”事件中林彪反党集团的“黑干将”来审查,其实,我跟林彪没有什么关系。以前我既不是林彪的部下,后来也没有和林彪有多少联系,江青还曾经在一次会上攻击我是反林彪的,况且我在“九一三”事件之前就早已被隔离审查了。实际上,我下台是因为上了陈伯达的当。我就问他究竟是咋回事,他就陆陆续续地告诉了以下情况:

文化大革命初期,毛主席对我还是很信任的。一九六七年三、四月间,武汉地区的两大派群众组织“工人总部”和“百万雄师”派性斗争日趋激烈。7月,毛泽东、周恩来、谢富治、王力等去武汉解决两派的团结问题。但718日,王力、谢富治背着毛主席、周总理去“工人总部”据点,发表了带倾向性的讲话,把“百万雄师”说成是保守派,从而引发了轰动全国的“七二○”事件。毛主席从北京出发前,特意点将叫我郑维山也一起去武汉。并说,有公安部长和北京司令一同前往,我就放心了。

19683月,在北京召开的打倒“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的大会上,有一条“晋察冀山头主义”、“华北山头主义”的罪名。会后,林彪指令北京军区立即召开党委扩大会,前后一个多月在批“杨、余、傅”的同时,上批“黑后台”聂荣臻、徐向前,下批北京军区司令员郑维山。郑维山在会上据理力争,但得不到认可和支持。后来毛泽东、周恩来出面讲了话,才保住了司令员之职。

19708月,中央在庐山召开九届二中全会。22号下午先开政治局常委会,主要研究、统一二中全会的大会议程,九届二中全会的其中一项内容是要讨论修改宪法。会议由毛泽东主持,毛泽东强调在九大中说过的话,要把大会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接着,由周恩来讲了第二天会议的三项议程。可林彪在会上又提出修改的宪法中应加上设国家主席的条文,认为“不设国家主席,国家没有一个头。名不正,言不顺,不适合人民的心里状态”。在此前,林彪在不同场合已多次提出设国家主席之事。毛泽东逐渐觉得,林彪坚持要设国家主席,而自己又一再说过不当国家主席,这不正表明林彪试图坐上国家主席的宝座吗?于是再次予以当面否定。林彪当时很不高兴,但也没有表示第二天开幕式上要讲话。

823日下午,有255位中央委员参加的中共九届二中全会在庐山拉开序幕。周恩来根据头天政治局常委会的决定,在会上宣布三项议程,谈了会议时间的安排,传达了毛泽东关于“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的意见。就在周恩来讲毕之后,林彪突然要求在大会上讲话,并且一讲就一大篇,完全出人意料。林彪在会上先是讲了修改宪法的必要性,接着讲了一通“毛泽东思想是全国一切工作的指导方针”,“但有人反对毛泽东思想、反对学习毛主席著作”,“值得中央同志深思”,尔后切入正题鼓吹了一番天才论,最后提了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但有碍于昨天毛泽东已当面否决了设国家主席,不便于当面直说,就采取了“迂回进攻”的方式,说:“这次我研究了这个宪法,表现出这样的一种情况的特点,应肯定毛主席的伟大领袖、国家元首、最高统帅的这种地位,把毛泽东思想作为全国人民的指导思想,这一点非常重要,非常重要,是宪法的灵魂。”

根据大会安排,第二天下午,大会进行分组讨论。会前,叶群分别对陈伯达、吴法宪、邱会作、李作鹏等统一口径,要求下午讨论一是要坚持天才论,二是坚持设国家主席。并说如果你们不发言,林副主席的讲话就没有根据了。于是,林彪集团成员在各个小组里纷纷按统一口径发言。郑维山参加了陈伯达所在的华北小组讨论,听了陈伯达关于天才论和设立国家主席的发言后,由于不知内情,加上文化低、理论功底差,郑维山也就关于天才论和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人云亦云地跟着发了言、表了态。

25号清早,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华北组2号简报在山上分发。简报称赞林彪在开幕式上的讲话“非常重要”,“非常语重心长”,简报强烈要求毛泽东同志当国家主席,林彪同志当国家副主席,简报还引用陈伯达的发言“妄图否认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是当代最伟大的天才的人,应该揪出来,应该斗倒斗臭,应该千刀万剐”。这份简报,一下子使庐山的政治气温骤然上升。

林彪看了简报,露出难得的笑容说:“看了那么多简报,就数这份有份量,讲到了实质问题。”吴法宪一看简报,后悔让陈伯达抢了头功,也急令他所在的西南组也赶快出简报。李作鹏也着急了,对邱会作说:“你看人家一早都出来了,西北组温度不够。”邱赞同道:“要加温,要加温!”

江青、张春桥看到简报后,对“揪人”一词特别敏感,认为林彪、陈伯达一伙要跟自己过不去了,于是马上到毛泽东住处去告状。当毛泽东知道华北简报内容后,立即严肃地作出了三项指示:一是立即休会,停止讨论林彪在开幕式上的讲话,二是收回华北组2号简报,三是不要揪人,按九大精神团结起来。并对陈伯达说:“你们继续这样,我就下山,让你们闹。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不要再提了。要我早点死,就让我当国家主席!谁坚持,谁去当,反正我不要当!”毛泽东的话,使陈伯达丢魂丧魄,也使林彪极为难堪。可能考虑到给林彪留点面子,对林彪则说:“我劝你也别当国家主席,谁坚持设,谁去当!”毛泽东的一番话,使庐山的政治气氛骤降。于是,各组紧急刹车。林彪企图当国家主席的阴谋兵败庐山。

825日之后,毛泽东找了许多人个别谈话,以了解陈伯达的幕后活动,了解到林彪抛出“天才论”的理论依据,是陈伯达给他找的五条马、恩、列、斯的关于天才的语录,逐渐明白了是“陈依附林、林利用陈”的情况。但虽然林是头子,陈是军师,但鉴于当时林彪是作为全党全军全国的接班人写入党章的,如果直接发动一场批林运动,全党全军都一下子难以转弯,因此只能采取分而击之。于是在91日,毛泽东写下《我的一点意见》“……采取突然袭击,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全文700多字。当天印发中央委员人手一份。它如同一颗原子弹在陈伯达等人的头上爆炸。自此,九届二中全会改变了原来的议程,转入了批陈整风运动。于是,华北小组和其他组在发言中赞成天才论、支持设国家主席的人,只好纷纷在批陈整风中作检讨,郑维山当然也在其中,并受到批判。

197012月,毛泽东在陆军第38军的一份《关于检举揭发陈伯达反党集团的报告》上批示,质问为何陈伯达成了北京军区的太上皇?

19711月,北京军区召开党委扩大会,后来各总部、各军兵种和各军区的领导参加的军委座谈会也一起并入,成为了一个全军性会议。江青到会讲了话,说:郑维山曾背着中央陪同陈伯达到内蒙古视察,这不是在为庐山反党作准备吗?后他又在庐山配合陈伯达反党夺权,还另搞一套“山头”,“杨余傅”事件就是“华北山头”,从聂荣臻、杨成武到郑维山、傅崇碧,一个班底接一个班底,是坏人当道。陈伯达就是“华北山头”的政治头头,是太上老子。陈伯达敢于反党,就是因为有“华北山头”作后盾,他有个武将叫郑维山,看来北京军区不改组不行了!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3.jpeg
按此在新窗口浏览图片
 

就这样,郑维山以“另行安排工作”之名被免去了北京军区司令员职务,实际上是被隔离审查了。

1971年5月,纪登奎和李德生在人民大会堂找郑维山谈话,说你是认识问题,认识好了可以再安排工作。郑维山就叫当时一个姓杜的秘书起草了检查报告。报告呈上去后,审查组又说认识还不够深刻,要进一步认识。怎么认识?郑维山一听怒火中烧,反问道:你们把我个人打成反革命,怎么处理都可以,但把北京军区几十万军队都说成是反革命部队,这符合实际情况吗?这符合马克思主义吗?郑维山越说越气,一拍桌子,把桌上的几个茶杯全震翻了,茶水散了一地。审查组人员向上一汇报,说郑维山态度很不好,坚持顽固立场,还拍桌子骂人。于是,安排工作的事也就无从谈起了。

“九一三”事件发生后,联系到陈伯达是林彪的军师和笔杆子,而郑维山在庐山会议上又附和陈伯达的天才论,坚持要设国家主席,加上江青指责“华北山头”是陈伯达的后盾,而郑维山又是陈伯达“华北山头”后盾中的主将,再加上毛泽东关于陈伯达为何成为北京军区太上皇的责问,前后一联系,郑维山也就被定性为林彪反党集团的“黑干将”了。

戴喜平书记探亲回来后,我就回到组织部门工作。以下是我后来逐渐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一九七六年元月八日,周恩来总理逝世。郑维山闻讯嚎啕大哭。究其原因,一是为周总理的伟大而哭,二是自认为周总理是最了解他的,总理一死,其本人的政治前途就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粉碎“四人帮”后,郑维山一直还在隔离审查中。直到1978年12月,郑维山夫人孙景波趁去北京看病之际专程找了胡耀邦,要求重新审查郑维山的政治结论。解放战争中,郑维山是华北三纵司令员,而胡耀邦是三纵政委,两人有着深厚的友谊。后来,在胡耀邦关心、过问下,郑维山于1978年底回到北京。

郑维山明白,自己虽已回到北京,但要想得到平反,就必须先给“华北山头主义”平反。这顶大帽不摘掉,个人平反也就空话一句。1979年7月,郑维山给胡耀邦写了一封信,要求为“华北山头主义”平反。胡耀邦接信后批示:文化大革命中,林彪、江青一伙不断反“华北山头”,矛盾直指聂帅,并株连了不少人,建议予以重新调查澄清。

1979年12月,中央下发了第93号文件《关于为所谓“华北山头主义”平反的通知》。1980年9月,郑维山的结论也重新研究,中央军委办公会议认定郑维山没有问题。至此,郑维山被隔离审查已八、九年了。1982年,任命郑维山到兰州军区任司令员、党委第一书记。临行前,邓小平专门接见了他。

郑维山到兰州军区任职后不久,我师的师参谋长到兰州军区开会,郑维山司令员知道后特地设宴招待。席间,郑维山司令员问起我的情况说:我在你师一○一团时,杨荣标曾给我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时间虽不长,但对我的印象还不错。你回去后告诉小杨,希望有空到兰州来见见面。师参谋长回来后,曾特地转告了我。当时,我已在一0一团当政治处主任。因为路途遥远,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去见面的事,我也没有去见他。

1985年,郑维山按大军区正职离休,回北京休养。1998年4月,确诊患肺癌。2000年5月,久治无效病故。

感谢作者供稿!(作者:杨荣标,为原34师101团政治处主任、师司令部直工科长。87年转业,曾担任金华税务稽查局局长,2010年退休)

(以上内容若有不实之处请首长和战友们指正,敬请分享战友群!)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22/6/12 22:20:57编辑过]

--  作者:盛唐
--  发布时间:2022/6/13 11:23:56
--  
好故事,拜读了。
--  作者:如墨轻蘸
--  发布时间:2022/6/13 13:17:41
--  
谢谢分享
--  作者:绿洲
--  发布时间:2022/6/13 13:19:34
--  

--  作者:轻云微月
--  发布时间:2022/6/13 13:45:45
--  
老干部终于得到平反了
--  作者:野百合
--  发布时间:2022/6/13 15:12:29
--  
好故事,谢谢分享。
--  作者:五行真人
--  发布时间:2022/6/13 21:03:24
--  
以下是引用盛唐在2022/6/13 11:23:56的发言:
好故事,拜读了。

谢谢分享!
--  作者:天星居士
--  发布时间:2022/6/13 21:24:30
--  
以下是引用五行真人在2022/6/13 21:03:24的发言:

谢谢分享!


--  作者:颜竹凌
--  发布时间:2022/6/14 12:06:14
--  
谢谢分享
--  作者:马立昆仑
--  发布时间:2022/6/14 17:59:36
--  
江湖险恶,政治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