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染布汉装,脚穿老北京布鞋,脖挂金刚菩提,腕戴十八罗汉核雕,摇一把题字折扇,悠悠飘逸而行,这就是当代人崇尚的禅意生活。
这种禅意的生活状态,不仅体现在个人的服饰上,还落实在私宅书房的布局里,明式红木书桌放置着文房四宝,墙壁挂着清代名人字画,青花瓷瓶里插有枯莲数枝,博古架“倒流香”烟如流水,假若再添古筝几声,更凸显环境的清淡高雅。
可惜的是,在如此禅意环境下,邀二三好友摆起茶道,却很少谈经论诗,依然是俗人间的升官之道、理财炒股和闲人是非。
其实,禅意是一种内心的修行,无关环境,无关装束,无关学问,更无关贫富,而是一种经历大起大落后的人生禅悟。禅意是人的内心清静空明,放下一切杂念,虚怀若谷,随遇而安。正如唐朝著名禅师法融所说:“无心恰恰用,用心恰恰无。今说无心处,不与有心殊。”就是说“我心空明,一切随缘”。
然而,在喧嚣而浮躁的城市,现代人的内心都很嘈杂,很少能像陶渊明那样归隐园田,很少能静下心来自我反省,至多在阳台上种几盆兰花,养数笼雀鸟,室内挂两幅字画,案头置一方端砚,或穿一身汉服时装,算是弄出一点禅意的腔势,装出一点禅意腔调而已。
“人生何须悟禅处,心净处处性空明”。真正的内心谈泊,不在于一柱檀香,一曲古琴;也不在于东篱南山,山水田园,而在于内心的自觉,虽然“身在闹市”,依旧“心有南山”,活得从容洒脱,只要有这份执念,何愁无处不禅意。
可惜,很少会有人能真正的大彻大悟,大多是失意时心念禅意,得意时忘乎所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就算是走遍山河,斗诗百篇的大诗人李白,也难以做到放下功名。我曾走过不少寺庙,那些身处清静之地的和尚道士僧人,也学会了算计游人的荷包。或许,人只有在“山穷水尽”时,才会恍然大悟,才会去寻找一个灵魂栖息之地。
禅意人生是一种人生境界,是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作为俗人的我们,不一定要刻意追求禅意,喧嚣与清静仅一窗之隔,只要内心远离红尘世俗,阳台上也能坐看云卷云舒,陋室里也能静听花开花落;只要内心真正放下,不被世俗欲念所诱惑,看谈生死、看透功利、得失随意,一切随缘,做不到大爱,也能做到自爱。
禅意是一个人的修行,不是一种时尚,更不是一种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