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
万安水电站大坝坝址为一历史遗迹,当年苏东坡被贬至广东惠州,路过此地,诗曰:山忆喜欢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文天祥《正气歌》中“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的惶恐滩也谓之于此。放电影的那两年,我利用业余时间引经据典,作了一些说古道今的惶恐滩文章,居然陆续在《江西日报》《基建工程兵》报上刊登,后来提干当上了团政治处宣传干事,配发了一部国产海鸥照相机。
高兴之余,不知不觉感到工作压力很大。发表几篇“豆腐块”文章倒好办,可就是新闻摄影难度大,一年总得刊用几幅照片才对得起那部专用相机吧。我的前任就是栽在这上面。机关干部们给他编了一段顺口溜曰:摄影记者董克昌,破鞋破袜破皮箱,胶卷照了一箩筐,不见报纸用一张。一想到这,我感到那部相机拎起来四两,背起来千斤。万万没想到,我见报的第一张照片把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九八零年早秋的一个星期天,我出差到南昌市,办完事情背着相机来到风景秀丽的八一公园。走到九曲拱桥头,只见一位军人怀抱一个小女孩。女孩大哭大闹,那军人哄不好,把军帽取下往孩子头上一盖,小孩破泣为笑。见此情景,我的新闻敏感跳了出来:当前,全福州军区不是在普遍抓整顿军容风纪吗?但仔细一看,那军人头发花白,说不定是位首长,拍了会不会招来麻烦?我有些举“机”不定……管不了那么多,机会难得,谁知道他是哪个部队的!于是紧走几步,装着拍风景,神不知鬼不觉地拍下了这一瞬间。半月后,原福州军区《前线报》一版刊登了这张三寸见方的照片,下面写着“不注意军容风纪者戒——施和华摄于南昌八一公园”。真是无巧不成书,三个月后的一次大会上,照片上的这位军人竟是刚上任的支队政委。也许是照片制版不很清晰,也许是全支队干部太多政委在花名册上没注意到我的名字,这张照片没有惹上任何麻烦,而且这个秘密直到本人转业都没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