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兵传奇》——37
军营趣事之六
我和排长卓利住在一个病房，医生要他充分卧床休息，而我则可以不受拘束，除了查房和换药，可以到处乱逛。排长感到寂寞，就没话找话，“郭文凤，你不要出去。来来来！我说我们在越南时的故事给你听！”排长是作为骨干从抗美援越的高炮66师调到我们师的。
就坐在他床前，听他那些不三不四，不成章的故事——
他说：越南北方的男人和女人的比例失调，男人都去南方了，年轻寡妇特别多，寡妇村特别多。他说，有一次，一个通讯员路过寡妇村，被年轻寡妇‘俘虏’去了，部队去解救时，寡妇们硬是不放人，结果部队采取强硬措施，从手挽着手的女人圈里揪着那通讯员的头发才提拉出来——那通讯员已经皮包骨头了！
他说：越南的男女老少共一个毛厕，都是坐在一根竹杆上‘方便’。有一次，他路过那里，也坐在那竹杆上‘方便’，老半天，硬是方便不下来。正在这时，一个越南女人没头没脑进来，一边坐着‘方便’，一边还伸手找他要手纸！他说得津津有味，我有点坐不住。
“说点好听的，排长，说点打仗的，惊心动魄的故事！”我说。
“好好，你听着——”
他说：有一次，他们66师高炮阵地打下了一敌机，从飞机驾驶员尸体口袋里找出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两个人的结婚照，女的满头金发，很漂亮。“你说，这些美国人，小两口在家过日子多好，非要来越南送命！”
他说：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就有一架敌机径直朝他们阵地俯冲过来，想扔炸弹。一阵炮火过后，那架敌机也被揍下来了，找到飞机残骸时，发现一个女人头，正是一头金发，还发现一条腿，足有七八十斤！原来这女人是为她丈夫报仇来的！不想也送了命。部队后来把一男一女这两个美国人简单地埋在了一起。
“战争真残酷……”排长感叹地说。
“郭文凤，你是个好兵！我从那天晚上查哨就知道。要是有的新兵，早吓得尿裤子了，你还敢跟我打斗。只可惜……”排长欲言又止。
“你知道不？部队派人去你老家调查去了”过了一会儿，排长见我好像要起身，就终于忍不住，又接着说，“一共去了两人，我们连队去了一个电台台长，还有一个人，是宣传科的一位干事。你不能掉以轻心，据说，你的生父解放前夕被拉壮丁去了台湾，至今生死不明。就是说你很可能有港台关系！当兵时，你们街道没有填这个，只说你父亲已故。这次部队两人在你家所属的街道开座谈会，有人把这件事抖出来了，说你父亲没有死，还在台湾。这事被写进了调查报告。原来都以为你要双喜临门，现在看来，你父亲的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你在部队是不会被重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呀！”
我在看水塔时家里给我来信，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排长的话我并不感到突然。但是，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连队安排排长老跟着我，是为了监察，或者说是为了考验我！一个人最痛心最苦恼的就是，不被信任，时刻被人提防！
“排长！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啦！你烦不烦哪？！”我心里有一股无名怒火。
“我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老实告诉你，我已经打过报告了，想转业。我已经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了，在越南没有牺牲，就是万幸！我家太穷，就我一个儿子，我姐姐去年嫁人了，老爹老娘还等着我养老送终啊……”说着说着，那排长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经过战争的人更加热爱生活呀……”他望着天花板，再也不留我坐在他旁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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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0/4/25 10:5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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