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
军人爱枪与生俱来。
只是不知何时,我这个山沟农村娃对枪产生了兴趣。按理说,木刀假枪理应是男孩子的必备玩具,只是穷山沟信息闭塞,枪,到底是啥模样,我不得而知。
随着年龄的递增,以及电视的普及,枪,慢慢地进入我视野,甚至冲撞我大脑的神经。现在细想起来,在童年的印痕里,依稀地记得几件关于枪的记忆。七岁那年生日,二叔特意用一块木板给我做了一把木手枪。只见他在一块木板比比画画,用锯沿线锯开,再用沙纸打磨,便顺利完工。再一个就是上学后,见同学制作枪的品种款式多样:用弹壳做火枪、用自行车链条做的洋火枪,还有用竹子做成的竹枪等等,目的都是在游戏中,用枪一指,口声作枪声,被打之人,应声倒下。
真正近距离见到真正的枪,还是初二那年秋,听老师说,有一群当兵的队伍行军拉练需要留宿我校。于是,我们组织大扫除,同学们将学校里里外、犄角旮旯收拾干干净净。在他们进入校园时,听着他们整齐的呼号、看着他们统一的步伐,我被他们的生活深深吸引了。尤其是看到身后背包上的那支枪,让我澎湃不已。借着他们擦拭枪的机会,我近距离地看了真枪,那时,我萌生了参军的念头。因为,只有入伍,才能有机会摸着属于自己的枪。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那年底,我如愿参军入伍。在部队里,我对枪的种类、枪性能了解得越来越多。持枪、操枪、举枪瞄准……一切有关枪的动作,我都训练认真。即使是面对三九严寒,我们趴在地上练瞄准时,大家都没有抱怨懈怠。因为,枪,似乎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军人的荣耀和使命。
随之而来是的新兵第一次实弹射击,让我记忆深刻。那日,我们背着枪,拿着沙袋,提着小凳,迈着整齐的步伐,激情满怀地奔赴离营区五公里外的野外靶场。到达时,已有其他新兵连开始打靶,听着一声声枪响,以及百米外报靶员的报靶声,我的心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激动未过,就轮着我们上靶位,听着指挥员“卧枪装子弹”的口令后,我端着这支冷冰冰的全自动步枪,装上弹匣,打开保险,拉动枪机,心就一点点的冷了下来,仿佛有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我端着枪卧在那里,目视前方竖起的靶子,我胸腔内的那颗心怦怦乱跳,但我还是极力让自己安静下来,我眯缝着眼睛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子弹滑出枪膛,命中百米外的靶心,可就在子弹开始飞翔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敌人的死亡……随后,只见藏匿在壕沟处的报靶员举着的报靶牌在靶子位置来回晃动。10环!我差点儿叫了出来。随后的四枪里,我都按着操作要领一一射击完成。第一次打靶,5发46环!
直到新兵结束,举行授枪授衔仪式时我才发现,新兵时期用的枪并不是自己的专用枪。真正授奖的那天晚上,文书班长给了我属于自己枪号。并告诉我:“这枪,是属于你的,上了战场,枪就是你的命。人在枪在!”从此,在军旅生涯上,我才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枪。
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这是拿到枪的当天,班长教育我们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可我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直到有一天参观“四保临江”战役纪念馆时。在纪念馆的二楼展厅的展柜里,有两支腐蚀得已经没有了木料、只剩下两支枪管的枪。
“这两支枪是‘四保临江’战役中,两位烈士用过的枪。”随后,她深情并茂地讲述着这两支枪的故事:1945年严冬,在四保临江战役中,战斗英雄李安仁和贾衍起在冲向敌人的阵地的过程中,饮弹身亡。当战友找到他的时候,只见他仍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战友想拿开他手里的枪时,却怎么也掰不开,于是将枪与他合葬在一起,这枪还是在1989年,陵园规划时从墓中挖出的……那天,我被解说员的讲解感动了,更被位两位烈士与枪的故事感动了。可谁又知道,这位从国民党的勤务兵俘虏过来的年轻小伙子,在我党的感召下志愿投身革命的大军营;他从齐鲁大地转战到长白山脚下;从抗日战争的烽火走向解放战争的硝烟,还被被树为“孤胆英雄”、“全纵战斗旗帜”、荣获“英雄奖章”。就是这样一位战斗英雄,直到牺牲时,都保持着军人应有的姿态。
从纪念馆出来,我眼前浮现出英雄李安仁牺牲时的高大形象。更让我难忘的,还是他手里的那只枪。从那刻起,我对枪又有了更深的感情,更独特的理解。
虽然,每天都会握着枪,擦拭枪。与枪相处的时间久了,正当自己更深入地了解枪,爱上枪后,我才发现,枪已经不是纯粹的武器,他就是我的战友,我的生命。
我爱枪,因为,我也是党的一支枪。当把自己当作是一把枪的时候,忠诚、使命、荣誉以及神圣之情满怀。那时,你会深深地明白,党的呼唤正是那枪身上的扳机。只是,我们军人这支枪,早已将子弹上了膛。党声所指,枪口所向,所向披靡。我更深信,只要党的一声呼唤,我们这支由血肉铸身的钢枪,将义无反顾、毅然决然地听从党的召唤,冲锋陷阵,用他的悲壮、英雄之情,完成一支枪本身的使命!
我爱枪,连同我生命的全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2-8-17 21:36:06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