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的许海勤。
1978年春天,在参加过师宣传队的文艺汇演之后,我回到连队,并被派往师医院卫训队参加专业培训。卫训队的队长,就是许海勤。 在六个多月的相处中,我对许队长认知很深。
还是在新兵连的时候,我就认识许队长。有一次, 新兵去师部医院复查身体,许队长当时刚刚被提拔为“医助”。上身军衣还是两个兜。那年头儿的部队干部,都很低调,旧军服没有换完,四个兜的干部服装,一般是没人敢穿的。因为那样会给人做事不够低调,也不够朴素的印象。所以,许队长在为我们做体检的时候,虽然已经提干,可穿的还是两个兜的战士军装,但是,他的棉军帽上,却没有了帽眼,这也是干部与战士的区别,理由是,干部不用再站哨,帽眼也就显得摆设,所以,部队干部的棉军帽上,是没有窟窿眼的。
许队长人很随和,也很有亲和力,但是,他也很有个性,只是不轻易表现。在卫训队的日子里,我跟着许队长去泗湾湖农场收过麦子,去南京城外的山野上采过中药,许队长在卫训队的表现,可圈可点。
首先,他很爱兵。二十几个新兵在他眼里,仿佛是他的私家兄弟,谁若是动辄派他们出公差,干杂活儿,他是很以为然的,我们怕他,其实心里却敬着他。有一回,师部礼堂放电影,医院也给卫训队几个看电影的指标,哪知,由于看电影的人群里出现了随军家属,结果名额超出,就有人把卫训队的几个看电影的新兵给放回来了。这件事许队长很生气,看电影的人坐车走了,许队长却耍起了个杆子脾气。他拤腰站在院子里,胀红了脸冲着我们发火,骂我们几辈子没看过电影,偏偏要自找这份儿羞辱?许队长虽然骂的是自己的部下,可听话听音,一旁的人都知道许队长骂的其实是谁。被骂的人不生气,没有被骂的人,却很狼狈。
现在想想,许队长真的很可爱!
在泗湾湖农场,许队长每天都跟我们一起摸爬滚打。在战士面前,他以身作则,身体力行,也从不搞特殊。而且,他还变着花样地弄出一些“动静”来调节战士的情绪,以让繁重枯燥的“夏收”劳动变得有些意思。
例如,每天起床时,他会捏着嗓子学鸡叫,他学的不怎么像,因此让人感到更好玩。有一次我逗了他一句,说许队长你们河北的公鸡叫起来怎么跟我们山东的公鸡有些不一样啊?许队长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我,便冲我一瞪眼:“你个新兵蛋子,老子是鸡么?”
大家于是哈哈大笑。
许队长貌似大大咧咧,实则心很细,做事也严谨。有一次,他家属来部队看他。许队长的伙食费因此从卫训队转出,自己生火做饭。轮到周末,卫训队包饺子,许队长担心我们不会下饺子,就来到厨房,亲自掌厨。他站在锅台前,下熟了好几锅热饺子,待我们低头吃饺子的时候,他才顺手拿起一个饺子,放在嘴里,然后说了一句:“很香”,然后就离开了。
其实,许队长完全可以留下吃饺子,可是,因为它的伙食费暂时不在这里,他因此没有这样做。
后来,许队长去新疆了。走的时候,我在师部礼堂前看见了他。他冲我笑了笑,还做了个鬼脸。那一笑,虽然犹如发生在昨天,可一晃,已经是三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芜湖聚会,许队长好像已经报名了。真想见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