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神初显
1928年1月中旬,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军余部2000多人,从粤北转至湘南宜章县境。此前,中共湘南特委宜章县委即找朱德、陈毅等汇报了宜章的敌情,朱德了解到宜章县城敌人力量空虚,只有少量地主民团,政治上由于毛泽东在湖南开展的农民运动,有着极深的群众基础,有大量的反政府赤卫队、梭镖队、农民军,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起义军这边,朱德率领的部队又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正规军,收拾乌合之众的地主民团,不在话下,决定趁国民党李(宗仁)唐(生智)战争爆发,湘南敌人兵力薄弱之机,智取宜章,发动武装起义。
22日,化名王楷的朱德,与陈毅率部利用胡少海(出身豪门,曾任程潜第六军营长)在当地的影响,把部队伪装成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第四十七师所部,县长设宴为朱德、陈毅、胡少海等“官长”接风洗尘。席间,部队按计划一举拘捕了国民党政府官吏和豪绅,解除了团防局400余人和警察的武装,缴获长短**腔360余支,发动群众开仓放粮,打开监狱,解救被关押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朱德、陈毅率部在广东坪石一带消灭了前来镇压起义的国民党军许克祥师一部,此后资兴、永兴、耒阳等县农民攻入县城,建立了苏维埃政府,起义烈火燃遍了整个湘南。参加湘南起义的共有11个县,100多万农村人口,7个县建立了苏维埃政府。
2月23日上午,中共宜章县委在西门广场召开群众大会,朱德宣布起义军改名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朱德任师长,陈毅任党代表,王尔琢为参谋长。
这是一次成功暴动,风潮波及湘南二十余县,朱德部由两千多人扩张至万余,之后起义部队与各县随同暴动的农军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朱德任军长,党代表陈毅,参谋长王尔琢。
但民团也全是饭团,任人宰割,个别民团也是颇有战斗力的,其中耒阳县民团就有相当战斗力,加上地理透熟,与占领县城工农革命军展开了令人头疼的游击战,时不时袭击一下,其中民团团总谭孜生就是军官出身,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有一次谭孜生率部偷袭,成功抢走了由林彪护卫的全军辎重,措手不及的林彪全连伤亡三分之一,辎重全丢。
这是何等有奇耻大辱!年青的林彪怎么可能咽得下这股窝囊气!边战边撤,边观察敌情,判断敌军战斗力,留下当地农军数人作为暗探,摸清敌人虚实,等部队撤进耒阳县城,情报随后到了林彪手里:谭孜生民团就在小水铺。
林彪立即请示朱德,允许自己计取谭孜生的民团,朱德军长知道护卫辎重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也没有过多责怪,倒是很欣赏这位不服输的年轻连长,随及批准了林彪的作战方案。
几天后,一支打着“国民革命军第17军”旗号的政府军大摇大摆往小水铺开来,领头的国民党军官便是林彪,其实这个时候的工农革命军与国民革命军,没有任何服饰上的区别,不用化装,工农革命军只是在左臂上系了条白毛巾,取下来,挑杆军旗就可以。第17军奉命进剿朱德,抵达耒阳“剿”匪是早就通报了的,这不仅地主武装知道,林彪也清楚,所以林彪敢于公开打出“第17军”旗号,毫不掩饰地闯进小水铺。国军到了,团总谭孜生欢天喜地迎接劳军,刚刚奇袭获胜,给共军以迎头痛击,谭孜生要上报军功,为民团争得奖赏,心里盘算起码一万发子弹,一百支“汉阳造,”还有不少于五位数的“袁大头。”
谭孜生说到得意处,免不了露出几分恣意,有些忘形,年轻的国军长官听完汇报,不露声色,仍是一脸的严肃,大大方方赞扬对方:“谭团总立下奇功,一定上报李宜煊师长嘉奖。既然民团功勋彪柄,不妨今天下午开一个庆功宴会,本人权代师长先行犒赏,务必请参战的有功人员参加。”
潭团总大喜,立刻下令:下午三时在三公庙召开隆重庆功宴会。
大大小小的土豪列坤们蜂拥而来,那些自恃有功的团丁们张牙舞爪,喜气洋洋,不请自到,围坐数余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谭孜生恭请国军长官致词。林彪手持酒杯来到宴会大厅中央,扫了群丑一眼,将手中酒杯一摔,大厅中的二十余名“国军”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二十响的驳壳枪,一齐开火,那帮醉生梦死的“功臣”们和土豪列坤来不及动弹就见了阎王,刚才还是酒色肉香“英雄,”顿时魂飞魄散,谭孜生团总死相最难看,至死都瞪着不甘心的双眼,不相信国军会拿“功臣”开刀,大厅外的“国军”迅速解除了其他团丁的武装。
此役,全部辎重原璧归赵,民团的全部家当成了战利品,数百名团丁也做了俘虏。
李宜煊师长确实已到耒阳,第17军属桂系,其战斗力比将系的正牌嫡系还要强,在北伐战争中,凡是蒋嫡系啃不动的山头,都是桂系拿下的,桂系在战争中,越打越强,人数越打越多,李宗仁、白崇禧调教出来的军队名不虚传,刚组合的工农革命军也抵挡不住李师强攻,只一天的时间,就被逐出了耒阳城。
参谋长王尔琢不愿就此败退,当天傍晚组织部队,要从西门反攻,主力部队从事反攻,农民军配合,坚城之下,激战多时,却毫无进展。李宜煊在防守之机,集中兵力,舍城反击出来,国军兵分两路前仆后继,直向革命军阵地穿插,王尔琢没有想到桂军如此彪悍,毫无准备,抵挡不住,被迫撤出阵地。
一时间,整个革命军笼罩着战败的阴云,士兵低落。军部撤到灶市街,停顿下来商讨对策,与会高级将领主张暂避敌之锋芒,再觅战机。这时林彪连长越级前来请战,说只需自己一个连,即可击溃李师,收复耒阳,并愿立军令状。
王尔琢不禁忿然,一瞪眼睛:“你开什么玩笑,你一个连能击败敌人一个师?”
陈毅也说:“军中无戏言,悬殊太大,断无胜利可能!”
其他师、团、营首长们也以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这个才20挂零的小兵。
林彪不慌不忙,侃侃而谈,显得从容调度:“敌人骄恣横蛮,目中无人,大胜之后领功请赏,庆功摆宴,正是我连夜逆袭的战机,敌军不明虚实,以为我军已被击败,溃不成军,耒阳城内戒备必定松懈,绝对想不到我军会退而复返。”
大多数人觉得不可思异,敌人即使骄傲溢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逆袭说得轻松。只有军长朱德力排众议,亲出压阵,拍板支持林彪的方案,命令林彪指挥自己的第七连和第六连连夜行动。部队在林彪指挥下,潜至耒阳西门外,林彪一声令下,突然发起攻击,部队顺利突入城内,敌军布防果如林彪所料,异常松懈,睡梦中的敌军仓促应战,乱成一团。师长李宜煊睡梦中骤然遭到夜袭,不知来敌多少,无法组织反击,无心恋战,带领残部弃城而逃。
耒阳一战,林彪率两个连消灭政府军一百余人,俘虏八十余名,缴获枪支五百余支,大获全胜。
开刚放亮,林彪就趁着晨雾来见朱军长,脸上没有一点激动,平静得犹如一潭溪水,找不到打了胜仗的兴奋,建议我军一鼓作气,乘胜出动,将耒阳境内已经慌乱的敌军全部歼灭。
朱德听得连连点头,再次采纳了这位小连长建议,由林彪率领第七连在李天佑等千余农军的协助下,出击由李宜煊师残部与当地民团固守不退的新市街。
林彪率部赶到,将农军分散开来,团团围住新市街,农军虽然人多势众,却无作战经验,火力犹为不足,只是原地呐喊,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林彪率领的第七连,区区一个连,力量太弱,林彪也不敢轻易突入,被围的李师及民团丧胆害怕,不知外面深浅,也不敢突围,双方僵持了一天。
林彪立刻找敌情,获知守卫新市街民团为当地人,家就在新市上,为保家是能豁上拼命,杀红了眼,也是要拼命的。林彪想到团丁们顾家,计上心头,烧掉你的家,你还有心死守吗?于是命令配合作战的农军四面放火。果然,大火一起,防守的团丁、协防的居民担心自家房子被焚,纷纷放下武器,忙着灭火去了。
林彪下令,对出城救火的团丁不予攻击,而是直接攻城,南北对进,冲锋号响起,北门、南门同时遭到强攻,守敌无心固守,弃城而逃,新市被顺利攻破。
三战三捷,胜的干净利落,胜得一气呵成,一战智取虎穴;二战夜袭县城;三战火焚新市。从此,工农革命军无人不知林彪,战神初显。
1928年3月12日,朱德在伍家祠堂召开连以上军官和耒阳县委委员以上干部会议,宣布林彪接替负伤的周子昆,为一营营长。
虽然对林彪三战三捷赞不绝口,真要提拔林彪,一些老资格的人不服气,跳出来不乐意,一个娃娃,才20岁,懂什么军事,碰巧打了两个胜仗,就委以重任,何况首战属先败后胜,功过相抵,这样破格提拔,我们这些在“铁军”中流过血,负过伤,混了多年老家伙怎么办?难道要我们听一个毛头孩子调遣?
特别是一营那些同是连长、连副的同僚们,怪话连篇,说今以后不愁吃奶,娃娃营长,奶还没喝足,就能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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