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诗的国度,诗以其特有的魅力,历来受到人们的广泛喜爱。诗歌,既有阳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古往今来,诗歌盛行,五彩缤纷,千姿百态,令人目不暇接。文人雅士作诗讲究意境、平仄韵律;俗客粗人则多俚语村言,直抒意境,意趣滑稽,那叫打油诗。
打油诗,据说始于唐代张打油。打开唐代杨开庵的《开庵外记》,很快就会发现里面记载有张打油的打油诗《咏雪》。诗曰:
江山一笼统,
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
黑狗身上肿。 全诗找不到一个“雪”字,却将山河大地的一大片白色表现的如此逼真。这种俗诗虽不入流,却也通俗浅显,朗朗上口,因此流传很广。
民国时期,一位留学欧洲学美术的年轻画家要开画展。他非常仰慕吴稚晖,便挑了幅自己认为最得意的画作请他题词。吴稚晖左观右览,不得要领,遂题打油诗一首:
远观一朵花,
近看一个疤。
原来是幅画,
哎呀我的妈! 辛亥革命时,金岳霖剪掉了自己的辫子,并仿唐代诗人崔颢的《黄鹤楼》写了一首打油诗:
辫子已随前清去,
此地空余和尚头。
辫子一去不复返,
此头千载光溜溜。 打油诗中的风趣幽默,令人忍俊不禁!
据说刘半农也非常喜欢写打油诗,自号“桐花芝豆堂大诗翁”,人皆不解其意。于是,刘半农作出说明:“桐者,梧桐子;花者,落花生;芝者,芝麻;豆者,大豆。此四物都可以打油,而本堂主人喜为打油之诗,故遂以四物者名其堂。”有一首题为《抬杠》的打油诗很有趣,诗曰:
闻说杠堪抬,
无人不抬杠。
有杠必须抬,
不抬何用杠?
抬自由他抬,
杠还是我杠。
请看抬杠人,
人亦抬其杠。 另外,歌曲《教我如何不想她》流行全国后,许多人都以为刘半农是风度翩翩的大帅哥。一位女青年在见到了刘半农后,竟大呼失望!于是,刘半农写了一首打油诗自嘲:
教我如何不想他,
可否相共吃杯茶?
原来这样一老朽,
叫我如何再想他! 民国大师中最爱写打油诗的,应该说是非鲁迅莫属。为了声讨北洋军阀段祺瑞政府及其帮闲文人对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学生的迫害,鲁迅写了首《替豆萁伸冤》的打油诗。诗曰:
煮豆燃豆萁,
萁在釜下泣:
我烬你熟了,
正好办教席。 对于国民政府的虚伪奸诈,鲁迅还写了首打油诗《崇实》:
阔人已骑文化去,
此地空余文化城。
文化一去不复返,
古城千载冷清清。
专车对对前门站,
晦气重重大学生。
日薄榆关何处抗,
烟花场上没人惊。 桐城民间有一句谚语道:“和尚不吃狗,阿弥陀佛哪里有?”这句谚语是有历史依据的。
清朝时期,有个法号叫徐心的和尚,在佛门中很有名气。但是,徐心不守佛门清规,好吃荤腥。他只要一闻到烹调狗肉的香味,便四处查寻,食到为快。有一天,有个施主故意送给徐心和尚十个鸡蛋,看他如何处理。谁知他马上就把鸡蛋煮熟,一饱口福。徐心和尚边吃鸡蛋边哼着打油诗助兴。诗曰:
混沌乾坤一壳包,
也无皮骨也无毛。
老僧带尔西天去,
免得人间挨一刀。 徐心和尚如此诙谐滑稽,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建国以前,桐城民间也曾流传过这样的一首打油诗。诗曰:
漫天大雪纷纷下,
柴米油盐都涨价。
桌椅板凳当柴烧,
捉刀吓得床儿怕。 这首充满俗气的打油诗,真实地描写了那些整日为生计奔波的穷苦人民,看到漫天飞雪,愁着物价飞涨,一日三餐不知如何应付的困境,可谓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