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弟弟去上学
春苗到了上学的年纪,还在放牛,带弟弟,烧锅做饭,洗碗扫地,捡猪粪打猪草。没办法,家里太穷,孩子又多,女孩子是家里最好的帮手。再加上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作怪,十岁了,妈妈还不让她去上学,说女孩是外人,上学没用。六七十年代,可怜的农村,父母要挣工分养家糊口,哪有闲钱供许多孩子去上学呀!
可是春苗太想上学了。常常看着哥哥和别人家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就发呆 。又到了新学年开学的时间了,妈妈不给钱,总是上不了学。
这一天她动了歪心思——把家里的鸡蛋偷去卖了一块六毛钱 ,自己跑到邻村的小学报了名。 回家挨了一顿打骂。
她哭着对妈妈喊:“我就要念书!我边念书边带弟弟,放学回家再做别的事还不行吗!”
妈妈瞪了她一眼:“死丫头!你要做不到,就给我把学费讨回来!”
一 九七六年,在长江北岸,某个绿树掩映的乡村,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十一岁的春苗开开心心上学了。学校离家一里多路,每天把家务做好,就背上一岁不到的弟弟去上学。上课的时候,弟弟很乖巧,不是睡在姐姐的腿上,就是坐在姐姐的腿上。因此春苗无法做到上课常规:“上课!起立!坐下!下课!起立!坐下!” 刚开始,班主任熊老师对她有点埋怨,后来了解情况后也就格外开恩了。春苗也自觉,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为了老师的格外开恩,她读书特别认真。别人去学校早读,她只能在家一边烧锅一边早读。一家七口人,每天早上要煮一大锅稀饭呢。有时候还要在稀饭里加点面疙瘩。爸爸妈妈要干农活,光稀饭不经饿呢。好在那时书包里只有语文和算术两种课本,不难学习。
每天上学走在 江堤上,感受四季不同风光,聆听轮船汽笛长鸣。春天风柔似水,绿草如茵;冬天北风凛冽,浊浪翻滚;江滩漫长的防护林,春绿秋黄;堤内村庄炊烟缭绕、鸡鸣狗吠。上学最怕下雨天——黄泥路又脏又滑,夏天好对付,冬天最难熬。春苗像个陀螺,小小年纪就会不停的转来转去,为自己读书,为爸妈做着力所能及的小事。农村里的娃,没有掌上明珠,因那个年代,农村家家孩子多,家家靠种地养家糊口。春苗和弟弟们一天一天慢慢长大了。随着时代的变换,他们再也不安分那种入不敷出的田间劳作,全都跳出农门,告别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日子。
现在想来,那个单纯、艰苦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当下的农村很少有年轻力壮的男女在家种地了。可是,如今的春苗却特别怀念和向往背着弟弟上学的年代——想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想全村人自己种的那些食物;想江边的柳林!想村里的炊烟······然而,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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