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生一边提起单机,一边目送着那女兵转身下到河里,只听她刚说了声:“呀!这水……”就一个踉跄,身子打了一个转,就歪倒在水里!
“你怎么啦?”芦生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大声问。
就几步远的河水中,不见了人影,也听不见人声!
“不好!”芦生慌忙丢掉手里的单机,纵身跳进水里,朝水面上仿佛是雨衣的黑影划去!他这才发现,这河水猛涨得又急又深——不好,是山洪暴发了!
洪水卷着泥砂汹涌而来,芦生的身体根本无法平衡,他努力在水中露出头,朝前面一团黑影追去。终于,他一把抓住了雨衣,可是那雨衣很轻——里面没有人!这下他更急了,只得凭这方向继续向前追去。
渐渐地,他的力气用完了,只好努力使自己的头露出水面,双手漫无目的地在身体周围的浑水中乱摸乱抓!
忽然,他的手抓到了一缕毛发!是她吗!?一使劲,那毛发很有重量,一个软绵绵的身躯就揽到了自己怀中!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量让这女兵的头露出水面,先使她能自由呼吸,然后再想办法上岸。
他一只手紧紧抱住女兵肩膀,让她的脸尽量朝上,另一只手使劲划水。但是,水流太急,尽管拼尽全力,一时还是靠不了岸,只得顺水而漂。
忽然,两个人被河里一块大石头拦住,机不可失!芦生一手抓牢石缝,另一只手把那女兵的身体用力往石头上推!
终于,女兵的身体被他推上了石头,汹涌的河水对女兵的身体再也无能为力了!芦生也地爬上了那块大石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躺下休息。
“哎,你怎么样?”他松了一口气,见那女兵没有动静,芦生推了推她的肩膀问。
那女兵丝毫没有反应,不好!难道她牺牲了?芦生不敢想下去,赶紧坐起来,把那女兵翻过身,卧在自己膝盖上,想让她吐掉肚子里的水。
“喂!你醒醒!你快醒醒——”折腾了半天,那女兵虽从口鼻里淌出了一些浑水,可人还是没有醒来!芦生慌忙又把她仰面躺着,一边掐她的人中,一边俯身听她的呼吸——鼻子边竟没有一丝丝气息!
这下,芦生更慌了手脚!他赶紧学排长抢救马堂芬那样,先是抓住女兵的两手做扩胸人工呼吸,又按压她的胸部一压一松了几下,听听,还是没有气息!
再没有其它方法,最后只有做口对口的人工呼吸了!可芦生从来没有做过,也从来没有看见过。
不能这样让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失去!顾不了许多了!他扒开女兵的嘴,发现她嘴里有泥沙,就用手小心翼翼地掏。刚刚掏了几下,忽然,好像听到女兵轻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又仿佛看到她的头轻轻摇了一下!
终于,那女兵一连轻轻地哼了好几声,好像渐渐恢复了呼吸!
“喂!你好些了吗?”芦生终于松了一口气,问。
那女兵没有应声,只是用手无力地抬了抬。
雨渐渐停了,天也渐渐亮了。芦生坐起身,他发现,自己和那女兵是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周围全部被水包围,这巨石就成了一个孤岛。
芦生不由得想起家乡的小孤山,那也是一座孤岛,只不过一个是在长江里,一个是在这异国他乡的红河支流中!
“喂,你、你在吗?”忽然,那女兵发出了声音。
“我在这儿呢,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好些了。谢、谢谢你,你救了我。你——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兵想坐起身。
“呃呃,你别动!嗨,昨晚我俩差点同归于尽了!”
“我问你,你、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兵还在问。
“江芦生。”
“江——芦——生?什么江?”
“长江的江。”
“什么芦?”
“芦苇荡的芦,生命的生!”芦生感到这女兵问得奇怪。
忽然,那女兵吃力用一只手撑起身子,灰白的脸上,眼睛瞪得老大,她盯着芦生说:“你是长江边小孤山下的江芦生!?”
这下轮到芦生惊诧了!他一骨碌坐起身:“奇怪!你怎么知道?你是——”
“这天下真是无奇不有呀……”那女兵坐起来,低着头摆了几下,居然笑了起来,“呵呵,你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