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激 情 年 代
那是在和平年代一段冲满着硝烟弥漫的激情岁月,饱经沧桑的华夏儿女尚沉浸在邢台强烈大地震的悲痛之中,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已紧锣密鼓在中华大地悄然兴起。一九六六年五月由毛泽东主席亲自主持起草的《五·一六》通知发表之后,运动迅即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全国,运动来势之凶猛、时间之漫长、涉及面之广、影响力之深、参与民众之多,在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均属绝无仅有。历经风雨的中华民族,又一次经受了岁月的磨难。
运动伊始,广大人民群众凭借着对党、对人民领袖“三忠于、四无限”的朴素感情和捍卫革命胜利果实的满腔热血,从热情、激情、狂热乃至疯狂地投入到那场运动之中,去经受文化大革命战火的考验。生活在偏远小小松兹县城的解生,当年正值风华年少,要紧跟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要反修防修、防止资本主义复辟,也象千千万万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一样,无从选择地汇入了那场触及人们灵魂的政治大革命的汪洋大海,饱经了历史的磨练。今天,《关于党内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早以对这场运动作了专题的总结,我们每一个和解生一样经历过当年那场运动的普通群众,无需再去对那场运动作一番评说,但就松兹这样一个偏远小县城当年所发生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贴,大辩论个个齐上阵,大串联红流滚滚起,大批判人人争先锋;大游行万岁不离口,大学习语录背成风;大造反组织如春笋,大内乱停课又停工,大联合你争我又斗,大夺权风起云更涌”种种一切触目惊心的亊实来看,这场运动,给小小的松兹县带来的损失实在是太大,给松兹老百姓精神和心理上的创伤也实在是太深!历史表明,这是我党和领袖一次严重的失误和教训,同时也证明,我们的人民始终是伟大的人民,他们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人民领袖,热爱社会主义制度;人民群众中蕴藏着巨大的潜在暴发力,一旦激发,必将形成雷霆万钧之势,引发出一场威力无比的人民革命!
第四十一回 五·一六通知掀波澜 小县城松兹风雷动
难忘的一九六六年三月八日,河北邢台发生了六点七级强烈地震,我们敬爱的周总理亲临受灾现场慰问群众,指导抢险救灾。灾难的中华大地正沉浸在悲痛之时,北京日报接连用三个版面批判邓拓的《燕山夜话》和邓拓、吴晗、瘳沬沙的《三家村札记》,紧接着1966年3月毛泽东主席点名批判了《三家村札记》和《燕山夜话》,五月批判浪潮席卷全国,预示着一场规模更大的运动即将开始。5月4日至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通过了《五·一六通知》,宣布撤消了彭真为组长的《文革五人小组》,重新成立了中央文革小组,隶属于中央政治局常委,文革小组开始由陈伯达任组长,8月底由江青当代理组长,逐步取代了中央政治局和书记处,成为文革的实际指挥机构。《五·一六通知》确立了文化大革命的指导方针,标志着文化大革命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全面开始。
松兹是大别山革命老区,这里民风纯朴、民心向党,人民群众紧跟党和毛主席的领导,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革命坚定、无私无畏。《五·一六》通知号召“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各种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要夺取政权,由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产阶级专政。这些人物,有些已被我们识破了,有些则还没有被识破,有些正在受到我们信用,被培养为我们的接班人,例如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现正睡在我们的身旁,各级党委必须充分注意这一点。”犹如一股红色的狂飙,掀起了阵阵的惊涛骇浪,小县城松兹也瞬即风雷涌动。一时间人们奔走相告、众说纷纭。座落在老街十字路口文化馆门前的广场,成了人们关心国家大事,谈论文革的重要场所,一下班,人们就自觉往那儿跑。一开始是一些机关干部,后来慢慢有工人、有学生、有居民,有商人、有农民。起先仅局限于一些县城机关单位的中、青年人,慢慢发展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里渐渐形成了一个自发的信息交流中心。解生每天只要是吃过晚饭,就往那儿跑,去了解形势,去打听新闻。天天深夜而归,有时甚至到黎明。大家仿佛都有听不尽的新闻、说不完的话、议不了的亊,一天不去就觉得浑身痒痒没劲。因为,在那儿大家能听到报纸广播上见不到的消息,提前了解到小道上传来的内部新闻。那时,各机关、厂矿、学校、企事业单位只是按照上级统一部署组织群众学习中央文件,开展对《三家村札记》、《燕山夜话》、《海瑞罢官》等文章进行批判。起先,各基层党组织、领导和绝大多数群众则都认为这是纯文学艺术领域的问题,思想上根本未引起多少重视,一切工作照常安排,只是一、三、五下午组织学习。后来,北大聂元梓等七人贴出反北京市委的大字报;人民日报发表江青、姚文元等人《向反党反社会主义黒线开火》的文章;人民日报发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紧接着清华附中成立红卫兵组织;中央又发表文革八条规定;北京向各大、中学派工作组;北大女附中又贴出反工作组的大字报、清华附中红卫兵也反对工作组等一系列亊情,把小县城的普通群众既搞昏了头、摸不着北,又激起了无比神秘和兴奋!松兹群众被带入了一遍扑朔迷离之中……。许多人认为,这场运动看样子不光象是针对文学艺术界?但下步到底会怎样搞?朝什么方向发展?解生和许多人一样也同时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惘。
小小的松兹财政局是掌管全县财经大权置关重要的部门,县委自然十分重视,在紧跟中央部署,学北京一样派文革工作组时,县委首当其冲向财政局派出了以统战部长为组长的得力工作组。工作组一进驻、就带着极左观念,立即召开党、团员积极分子会议,号召他们勇当革命左派,带头揭盖子、写大字报、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在县财政局的表现,深入揭发走资派在本单位的代理人。当时财政局一把手郭局长是一名十七级的南下老干部,为人正直严厉,方法简单武断,令人望而生畏。分管业务的张副局长是解放前的店员出身,能说会算、精通理财,尤其精于珠算,人称“铁算盘”,他工作兢兢业业、为人热情、和蔼、圆滑,因不是党员,处事比较低调,却深得群众尊敬和县委领导器重。郭自持根正苗红、资格老,因而对群众的揭发批判毫不在意,还是象以往一样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特遭群众反对。张则嬉嬉哈哈、唯命是从、逢会积极配合并上纲上线多作自我批评,反到深得群众谅解。解生在财政局工作头尾也有四个年头了,本想在运动中紧跟组织,积极表现一下自己,争取早日加入党、团组织,因而在运动初期认真学习、踊跃发言、积极投入批判,很受组织赞赏。岂知在工作组来后,因父亲在反右斗争中的历史问题,感到自己象其他一些家庭出身不好的人一样,在政治上无形比别人矮一等,许多积极分子的会议和活动不让自己沾边,总觉得被工作组处处排斥在所谓的“左派”之外,所以一下打消了原本高涨的革命积极性,再加上对运动也不很理解,因而态度不十分积极、批判也不踊跃,这样就更受到了一些“左派”的嘲笑和欺视,最后和怀英、有成、益鸣、老梅、圣林、天宝等一些家庭或个人历史“不清”的人一道,被工作组认为是“保守派”而受到批评,最终还被贴上大字报,点名说是资产阶级的保皇狗,受到压制和会议的批判。那时的财政局机关干部职工总共才三十几人,就有一半以上的群众受到了运动的点名批判,全县一切税费督查、指导工作基本停止,全部人员整天在机关不是开会、学习、提高认识,就是写大字报,开批判会。一时间本末倒置,当权派不问亊到成了逍遥派,机关行政管理职能基本瘫痪,一切行政、业务上的亊情也由外行的工作组作主,整天嗐乱指挥,闹出的笑话不少。运动成天是当权派也批、所谓的“保皇派”也批,后来发展到保皇派反击批驳“极左派”,群众互相写大字报、相互批判,普通群众都成了运动的攻击对象。最后,小小的财政局竟发展到人人要过关、个个都自危局面。大家都显得很迷茫、傍徨和不安,一到晚上都往文化馆跑,想去打探消息、相互了解交换情况。原来其他单位也是如出一辙,与上面的精神背道而驰,运动的矛头渐渐指向了一般群众。一时间,在受压群众中积聚了一股极大的愤怒和怨气,机关干部、学生、工人、农民他们都在相互暗中串联,慢慢形成了一股潜在的动力,一场真正的群众自觉革命的力量正在凝聚,大家自发地夜夜往文化馆跑,去探听相互之间的消息,去了解上面的新精神,去行求外地的新动态。去蕴酿新的斗争策略,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场群众性的革命风暴正在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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