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宝书挥动忠舞疯行 万众狂欢日夜游行
“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我们有多少贴心的话儿要对您讲,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哎……,千万颗红心在剧烈地跳动,千万张笑脸迎着红太阳。我们忠心祝愿您老人家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喇叭里传来了一声声激动人心的忠字舞歌声,跟着这优美的旋律,松兹县财政局的职工们上班前正在毛主席像前激情奔放地跳着忠字舞。那挥动红宝书饱含深情地颂唱,那步态轻盈发自内心的激情跳动,真诚表达了广大人民群众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深切热爱和无限崇敬。在那宝书不离手、万岁不离口、忠字舞疯行的激情岁月,从机关到学校、从城市到农村、从工厂到军营,人们习惯地形成了早请示晚回报的自觉行动。不管是天真烂漫的小学生,还是年过花甲的白头翁,那种认真背诵毛主席语录和《老三篇》的发奋劲头、那种勤学苦练忠字舞的刻苦精神,真是无法形容。那时,松兹县机关、单位、商店、公共场所、家庭,处处都搭建红色宝书台;会议室、剧场、电影院、公共汽车上,会前会后、影前影后、台上台下,到处是嘹亮红歌的激情荡漾;到处是宝书挥动的红色海洋;到处是语录背诵的滚滚热浪;到处是忠字舞热烈跳动的疯狂!
特别是一段时间,男女老少象着了魔似的四处想心设法地寻找、求索毛主席纪念像章和红宝书的热潮,更是令人感动难忘!松兹城有许多爱好者,为了获得一枚心爱的毛主席像章,不惜花时间天天到县文化馆门前的广场去寻觅交换,有时一守就是几天,直到换到最满意的像章为止。一段时间,社会上在铝合金像章风行的基础上,又出现了一种瓷质像章,特别惹人喜爱。解生记得那是一个盛夏炎炎的八月,一种特大的毛主席去安源的彩色瓷质像章,在社会上初现。解生象着了魔似的天天晚上都往文化馆跑,去寻求与人交换。一连跑了七八个晚上,好不容易打听到一个才从江西串联回来的红卫兵手中有此像章,就费尽心机地找到他,毫不犹豫地用五个像章换得。解生好不高兴地回来敬放在宝书台上,打开音乐疯狂地跳起忠字舞来。说起学跳忠字舞,那更是有一段情节感人,记忆犹新的故亊。解生虽然从小喜欢乐器,懂一点节奏旋律,但作为群众组织的服务员,不但要自己带头会跳,更重要的是还要去教会别人、特别是要去教授那些年纪偏大,象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叔叔阿姨们,这可真是一项艰巨细致的任务。所以解生只得笨鸟先飞,通过原初中同学和弟弟老三的介绍,每天利用早晚偷偷地跑到松城中学红卫兵宣传队去跟着范桂琪、姚桂花、刘冬萍等女同学们学,然后回家对着镜子自己反复练。这样久而久之,跳得像模像样了,再回到单位里教同事。起初,很多人跳得跟走路一根,动作笨拙、生硬呆板。解生就在前面领跳,并让大家尽量放松,象平时骑自行车、跳绳、踢毽子、游泳一样动作随心、大方自如地跳,很快收效良好。再配上音乐、容入感情,就颇为靓丽动人得很!
最使解生终生难忘的还是,那年冬季一个寒风刺骨的清晨,听说省城合肥新华书店举行毛泽东选集1至4卷精装合订本隆重发行仪式。解生与另一个同事立即结伴由松兹出发,从早上六点多到下午四点坐了一整天长途公共汽车赶到省城合肥,一下车就往四牌楼新华书店跑,加入了几里长的求宝书队伍,饿了吃几块饼干,渴了喝几口自带的白开水,晚上冻的直打哆嗦,不是相互靠墙壁依偎着倦缩在一起眯一会,就是原地来回跳动取暖。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上午八点正式发行后,解生终于请到了〔那时不说买、要说请〕一套精装毛选合订本。心里甭提有多么高兴!马上打的往大东门长途车站跑,在回来的长途汽车上,解生手捧红宝书乐呵得爱不释手,在车上一会儿领背毛主席语录、一会儿领唱语录歌曲。总之,一路上七、八个小时解生兴奋得没有安静过一会儿。
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更使人们疯狂的还要算那,为欢庆毛主席最新指示和中央重要新闻的连续发表,举国上下、万众欢腾的昼夜游行。那时候,人们不管是白天黑夜,还是起风下雨;无论是上班出差,还是下班休息。只要听到广播里发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今晚几点,将有重大新闻发表”的声音,人们都会放自觉地放下手中的一切亊情,自发地往单位会议室或有广播的地方跑,准时打开收音机,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重要新闻广播。然后敲锣打鼓、涌上街头,燃放鞭炮、庆祝游行。小小的松兹县城经常是人头攒动、红旗烈烈、万人空巷、昼夜游行。每次游行,大家都是各自在单位先集中收听中央广播新闻,然后敲锣打鼓、鸣放鞭炮、高喊口号到县黎河体育场集中,再整队出发上街游行。每次游行,总是要包着县城主要街道转上一圈,最后到县政府结束散场,全长约六七华里,从集中到游行全部过程得要三个小时左右。这样参加游行的群众各自回到家中常常要到零点以后。这种群众自发式的疯狂游行,最频繁的一个月大概要算一九六七年的元月份。从元月五日毛主席亲自批转上海工总司《告上海全市人民书》,动员全市人民坚决响应毛主席“抓革命促生产”伟大号召开始,紧接着:
元月十二日人民日报刊登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给上海市的贺电。
元月十四日人民日报发表了山西省革命造反总指挥部接管山西省委领导权的通告。
元月十六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红旗》杂志评论员文章《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
元月十九日人民日报发表了《让毛泽东思想占领报社阵地》和毛主席的最新指示。
元月二十二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夺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
元月二十三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根据毛主席最新指示发布《关于人民解放军支持革命左派群众的决定》。
元月二十六日人民日报传达了毛主席最新指示“要节约闹革命”。
元月二十八日《人民日报》重新发表毛主席光辉著作《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
元月三十一日《红旗》杂志发表《论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夺权斗争》。
在不到一个月的短短时间内,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就连续播发了九次重大新闻广播。群众接连不断的昼夜狂欢游行,已到了如火如荼的狂热程度。
在那激情燥动的岁月,这种己近疯狂的行动,是无法用文字去表达的。解生记得最清楚的一次,那是一个寒冬的夜晚,解生正感冒发烧在家打吊水,只听广播里传来了“今晚八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将有重大新闻广播。”的声音,解生一看手表,时间已过了七点半,不行!来不及了!赶紧拔掉针头,穿好衣服就往单位里跑。从北门街到通德街财政局有三四华里的路程,解生一路小跑,二十几分钟气喘吁吁地赶到会议室,大家正端坐着在等候。一会儿,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员纯熟、宽厚、宏亮的声音就通过红色的电波阵阵传来……。新闻刚一结束,外面就立即响起了热闹的锣鼓声。解生和同亊们马上操起锣鼓家伙、扛起红旗,涌向街头。队伍一出财政局大门,经人民礼堂、农林水大楼,直往黎河体育场奔去。这时,小小松兹城,灯火通明,鼓乐喧天,红旗招展、鞭炮声震耳欲聋!各路游行队伍,象无数条火龙向体育场汇拢。半小时后,游行大军从体育场出发,经黎河北路、食品厂、物资局、老县委、到城关粮站,再由机具厂插北门街,经大西门、老厅口、钦圣门、文化馆广场、插通德门,然后经和平剧团、农林水大楼、人民礼堂、财政局、广播站、县医院、人武部,最后到县人委门口结束。一路上,群情激荡、口号震天、红旗如潮、战鼓如雷,响彻夜空。走在游行队伍中的解生,一会儿高声领呼口号:“热烈庆祝毛主席最新指示的发表!”、“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会儿抢过鼓槌,双手擂起了大鼓“咚咚呛、咚咚呛……”鼓槌左右翻飞、彩绸上下起舞。激动狂热的人潮,直至深夜一点后才渐渐平息,躁动沸腾的大别山小城,待雄鸡三遍高唱后才慢慢沉静。全然忘记了自己感冒发烧的解生,经过一番拼命卖力的运动,反到托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鸿福,出了一身大汗,病魔尽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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