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长编纪实传记〕一个小人物的多味人生 〔 第八章 认 知 天 命 〕

                  第八十四回   国之难大震三星殒   亿民悲松城防余震

      一九七六年，是传统的丙辰龙年。中华大地劫难频临，神州阴云笼罩，华夏悲声动天。无情的天灾人祸朝着年轻的共和国、勤劳善良龙的传人凶猛袭来！波澜壮阔、惊天动地，史属罕见。

      1月8日人民的好总理—周恩来〔78岁〕病逝，紧接着7月6日人民军队的创始人—朱德总司令〔90岁〕去世，9月9日党和军队的缔造者、人民的大救星—毛泽东主席〔83岁〕又去世。三星齐坠、举国悲声四起。再加上3月8日，东北吉林地区降落了一次世界罕见的陨石雨，也是中国迄今最大的一次。7月28日凌晨3点42分54秒，河北唐山发生了7.8级强烈地震，震中位于唐山开平区越河乡，北纬39.6度、东经118.2度，震中烈度11度、震源深度12公里，导致24万2千多人死亡、16万4千多人受伤。以时任国务院总理华国锋为团长的中央慰问团，深入灾区进行慰问。8月16日、22日、23日，四川松潘、平武相继发生7.2级、6.7级、7.2级强烈地震。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天崩地裂、华夏遭损，举国皆惊！偏远的革命老区皖西南松滋城，更是哀嚎四起，悲痛万分！怎见得，有诗为证：

一月恶耗惊松城，

痛哀总理山河动。

鞠躬尽瘁为师表，

万世楷模传后人！

七月又失朱老总，

奠花如雪舞长空。

宽宏大度谁能敌，

八一举旗冠三军。

九月天崩地又裂，

松城满目热泪红。

人民痛哭好领袖，

翻身不忘毛泽东！

国之大难三星殒，

子民祭拜起长龙。

长天哀嚎化泪雨，

松城悲咽忆深恩！

一代伟人驾鹤去，

千秋大业万代红！

      按照中国古式天人感应的说法，中国传统的丙辰龙年，属十二地支（生肖）之龙者，不管是年月日之地支，还是人之生肖。既本应该是最好的，又可能是最坏的。你有福就助你，无福就损你；该属你的就对你有利，不该属你的就对你有害。在1976年这一年，好的事、不好的事，人类社会的、自然界的，都很多、也很大，简直是风雨如磐、风雨如晦，大风大雨、大起大伏，波涛汹涌、地动山摇。

      这一年随着三巨人的先后去世，又发生了4月5日，人民群众为悼念周恩来、拥护邓小平，在天安门广场掀起“四五”运动。9月9日毛泽东去世后，10月5日，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等人召开秘密会议，决定逮捕“四人帮”。10月6日，“四人帮”被逮捕并接受隔离审查，标志着“十年浩劫”终于完结，“四人帮”被打倒，“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 10月21日，北京150万军民举行声势浩大的庆祝游行，热烈庆祝粉碎“四人帮”的伟大胜利。11月24日，党和国家领导人华国锋、叶剑英等人在毛主席纪念堂举行隆重的奠基仪式。

      这一年山河动荡、生灵遭殃、灾难深重；这一年国之大幸，由危转稳，人心安定；这一年名人辈出，群星降生。如著名演员、歌手、主持人、运动员等明星陆毅、陈坤、张震、刘谦、撒贝宁、王力宏、黄海波、阿牛、刘国梁、韩晓、柴静、李湘、林心如、赵薇、大S（徐熙媛）、陈思思、舒淇、范玮琪、梁咏琪、李小冉、祖海、赵琳、马伊琍、汤加丽、沈傲君、邰丽华、萧淑慎等等。

      据郭金荣所著的《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年1月版）一书：1976年4月22日，毛泽东听了护士孟锦云的读报，说吉林省一地区降落了一次世界历史上罕见的陨石雨，他若有所思地说：“这种事情，历史上屡见不鲜噢！史有明载的就不少，野史上就更多了。”“我相信噢。中国有一派学说，叫做天人感应。说的是人间有什么大变动，大自然就会有所表示，给人们预报一下，吉有吉兆，凶有凶兆。”毛泽东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天摇地动，天上掉下大石头，就是要死人哩。《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赵云死后，都掉过石头、折过旗杆。大人物、名人，真是与众不同，死都要死得有声有色、不同凡响噢！”从这句话看，他老人家似乎对后来的唐山和四川大地震、自己去世、“四人帮”被粉碎等人类社会和自然界的重大事件有了一定的预感。对于这种人类和自然相互“反应”的现象，我们既不应该像有些人那样，一味目之为“迷信”、“愚昧”，也不应该过于神化、夸张和推崇它。

      一代开国元勋三大伟人同年去世，这是共和国的巨大损失！亿万人民悲痛欲绝，整日沉浸在怀念、感恩、痛苦之中。共和国的好总理啊！您不为名利、鞠躬尽瘁、操劳终生为大众，死而后已留英名；人民军队的好司令啊！您胸怀坦荡、寛宏大度、戍马一生打江山，任劳任怨治三军；人民的救星毛主席啊！您追寻真理、拯救大众、开天辟地建中国，人民江山万代红。三星同殒国之大难，举国哀悼山河悲痛！我们大别山革命老区的人民，怎能忘，开天辟地的大救星！怎能忘，翻身解放的引路人！设在县委、县政府的公祭大堂里，整日哀乐连绵低绕，哀声深沉动人心魂。四里八乡自发前来悼念的群众，自早到晚臂挽黒纱、胸带白花、神色凝重，泪如泉涌。此时，他们只有一种共同的信念—就是感恩！就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国难当头，山河巨变。生灵涂炭，祸不单行。在我们远离北京、信息闭塞的偏远小县城里，一切有良知和有头脑的人们，一面在各自家中默默设立纪念台，给三位领袖的画像或坐像挂上黒纱、摆上贡品，早晚同家人一道悼念，寄托哀思。一面又暗暗担心多亊之秋，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密切注视着国家上层的变化及动态。同时，据预测我县可能有连锁余震。一时间，为防地震，全县群众又象防洪水猛兽一样，整日里胆颤心惊地做着防震、抗震准备。搭防震棚、安排人员守夜值班、晚上露宿街头旷野等，男女老幼一个个整天担惊受怕的过着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时值中伏，天气酷热无比，我因本身担负的工作需要，从四号渡槽水利工地换班回到了县局机关。妻子两个月的产假已满，也己上班。为了孩子，她每天晚上都不辞辛苦地往家里跑。女儿己三个来月，幼小虽不怎么带力人，但妻子缺奶，整日里吃米粉糊，喂稀粥都得专人待候，着实麻烦。没办法，白天我将孩子丢给母亲带。自己也时常抽身回家转一转，吃糊、喂饭帮上一把。几个月抽派去水利工地，手头上耽误的工作，还得加班加点地补上。一天到晚真是国亊、家亊、公亊，上班、管小孩、忙家务、防地震。搞得整天昏头转向，头脑发涨。每到晚上，我又要扶老携幼往搭在粮食局机关后院水泥晒场上的防震棚里的躲。天气闷热，上蒸下炕。低矮密闭的雨布防震棚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竹床或简易床，挤着局机关干部、职工，家属、小孩几十号人，真是出奇的闭热难当。大家实在难忍，只得又把床搬到露天下睡。但蚊虫叮咬、小孩哭闹，人多吵杂，再加上个个提心吊胆地那能睡得着觉。我常常是扇着扇子、驱赶蚊子、哄着孩子，就不知不觉到了天亮。白天上班，同亊们一个个都是没劲打釆的。这样折腾了个把礼拜，大家觉得实在没法睡，许多人都纷纷试探着移家中，在房间里抬桌子，搭门板，架橙子躲在下面睡。心想，遇到地震时，再往外跑。父母也宁愿蹲家里等震压，说什么也不到防震棚里去躲避。好在局机关离我家也不到几百米，为使老人、小孩能在炎热的夏日能安稳地睡上几个小时的觉。我也回家，在一张扎实的老式八仙桌上，架了块木门，上面放上妻子出嫁时的两张大樟木箱，算是在房间里搭了个很小的简易防震棚。再在地上铺上竹蓆，晚上就让妻子和女儿在下面睡，我照睡在床上守护着。父母毫不在乎地照例睡他们的老木床，说是我们老人怕什么，地震来了顺条路，你们只管把孩子照看好就行了。岂知孩子因终日里颠簸搬移，高温酷暑侵袭，老是发低烧不退。那时家里很穷，我们夫妻俩每月工资较低，一开始复员，我定行政23级，每月工资才41元，妻子29.5元。一年后，我调为行政22级，月工资47元，妻子33元，加起来不足80元钱。结婚花了一些钱，小孩刚出世，衣服、鞋帽、摇床、坐轿等都要新添置，吃代奶粉、米粉每月要花上个几十元，所以经济很是紧张，没钱买电扇，夜夜硬是撑着靠摇扇子过日子。实在热的难耐，就去井下打桶凉井水盛在脸盆内，放在小摇床下，为小孩降温纳凉。一个夏天，我四处求医生、谋偏方，为女儿看病退热，中西药、土方子，百法设尽了就是不见效果。夜夜熬更守夜，躲避地震，照顾小孩。白天上班总是打不起精神，要打瞌睡。上班时常常跟人说着话、写着字、办着亊，就捺不住手中的笔掉了，眼睛合上了，人伏在桌子上睡着了。那段时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防地震、孩子病、家务多、工作忙，又偏偏妻子因月子未调养好，又得了胆囊炎拉肚子住院，每天在县医院打吊针，吃中药。没办法，乱亊如麻，我真是水面上按葫芦，抓了东来，顾不了西；管了小孩，顾不了大人。整天一会儿去医院为妻子找人查病、拿药；一会儿为孩子喂药，喂稀饭；一会儿办公室有人找，又急忙赶去应付。白天是医院、办公室、家庭，三点一线奔忙；晚上妻子女儿都要照看，两头拉扯。真奈是马不停蹄，疲于奔命。我常常自怨我的命咋这样苦，遇到的困难怎这么多，上天待我太不公平了。这就是我，而立之年的劳苦与艰辛；这就是我，一般常人难体会得到的人生酸甜苦辣的真实滋味。我没有怨天尤人，只有自个默默地一力承当，艰难渡日，咬牙做人。

      人生自古坎坷多，苦尽甘来终有时。我终于艰难地熬过了九月，天气转凉。妻子胆囊炎也基本治愈，只落得过瘦弱的体质。万幸的是女儿随着酷暑退尽，长时间低烧的夏季热也彻底好转。更可喜的是子虚乌有的地震预言，也宣告解除。真所谓是一切顺利，万亊大吉。此时人们的目光和视听又全部转向了关心国家大事，注视上层的政治变化。总理逝世后，人民悲痛。四月五日群众自发的到天安门广场悼念活动，本属正常。却被戴上了“反革命”亊件的帽子，加己惩处。老百姓本就心存疑惑，接下来朱委员长、毛主席又先后去世，极度悲伤中的炎黄子孙，原本就对来自上面的有些号令和做法有所不满。岂知“四人帮”加紧了篡党夺权的步伐，排挤元老、压制群众。历来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的中华儿女，怎甘寂寞。神州大地掀起了一股反对的浪潮。我们远离北京的小县城，也树欲静而风不止。在那种连续悲伤和紧张防震的日子里，在我人生最艰苦和困难的时刻，我和许多有政治头脑的党员，复员、转业、退伍战友们一样，没有忘记党的教育，军队的培养，随时关心着国家大事，极力地坚持从每天的广播和报纸上去了解、分析和揣摩上层的形势动态，去关注中央的举措。随时准备为捍卫真理，保卫人民政权永不变色而上阵献身。

      十月五日，一声春雷，云开日出。我们终于从广播里听到了以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为首的老一辈革命家和中央领导人，顺应潮流、民心，一举粉碎了“四人帮”集团， 举行声势浩大的庆祝游行！压在亿万人民群众心里的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国家政权稳定，人民经历天灾人祸，难转危为安。我们小县城也终于渡过了伟人去世、地动山摇、时代变革的危难；我个人也饱受了痛失领袖、抽派水利工地、躲防地震、小孩生病、妻子住院、公亊繁忙、家务缠身的人生艰辛之年。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平静与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