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江
前夜一夜大雪,早上起来,天地一片混沌。有多少年没见这样的大雪了?晚上,坐在书房里,心绪浩茫飘渺,一如这漫天飞舞的雪花。翻翻日历,今天已是腊月初一了。忽然想起42年前,也是这样的时节,这样的雪天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来……
1979年底,我刚参军入伍,正在江苏省淮安县的新兵集训大队受训。苏北的冬天不知要比宁波寒冷多少。记得1979年的最后一夜,下了一场漫天大雪。我们在河下的军营里,伴着暴雪,度过了1980年的新年第一天。
第二天,我们就在银装素裹的苏北平原大地上,卧冰爬雪,进行卧姿射击练习,在冰冻的田埂上一趴就是半天。待训练结束站起来一看,胸前的衣襟沾了一片泥浆——那是我们胸口的热气融化了地上的冰雪所致。更让人倍感痛苦的是,由于长时间趴在地上瞄靶,我们所穿的大头棉鞋的鞋面已被渐化的冰水濡湿,冰水还侵入厚袜,脚趾头像针刺一样的难受。训练结束回到营房,大家脱去棉鞋,使劲搓揉着麻木的脚趾,等到午休结束,再穿进依旧湿寒的棉鞋时,要付出极大的勇气。这个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那种艰苦的新兵生活,是现在的同龄人所难以想象的。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1.png
而更为严酷的磨练还在后头。1980年的1月24日,也就是农历己申年腊月十九日(我有日记记录),天又开始下雪,到傍晚,竟然达到了暴雪级。夜里10点许,我们在结束一天的紧张训练后,已经熄灯就寝,刚刚进入梦乡。忽然,我们的班长——一个1976年入伍的老兵,临时起意,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新的科目训练——拉我们的紧急集合。他把全班12个新兵从睡梦中唤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条件下,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打好背包,冲出军营大门,沿着京杭大运河的岸堤进行急行军。 苏北严冬的深夜,呵气成冰。暴雪一点没有停息的迹象。12个新兵在班长的带领下,在厚及脚踝的雪地上急速着前进着。广袤的田野万籁无声,天地一片混沌,整个世界在这个雪夜里早就沉沉地睡去,天地之间,只有我们这些新兵在艰难地跋涉,田野上唯一能够听见的,是新兵们发出的急促的呼吸声和匆忙的脚步踏在雪地上发出的“咔咔”声。
不一会,我们的手指冻得麻木了,我们的脸庞在呼啸的北风中经受着大雪的扑打,由疼痛变得麻木最后变成了酥痒;我们的内衣早已被喷涌而出的大汗浸透了……
就这样,在三九严寒的冬夜里,这一队从南方入伍的新兵们,在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深夜急行军后,到达了离军营十公里的一个叫杨村的运河大坝,班长命令我们折返。于是我们沿原路返回。偶尔经过的货车的大灯照映着我们这一批新兵的狼狈情景:满头满脸的雪花,“摇摇欲坠”的背包松垮在我们的背后,棉帽的护耳耷拉着。满身疲惫的新兵们竭尽全力在机械地行走着……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jpg
三个小时后,也就是第二天的凌晨2点许,我们这一班极度疲惫的新兵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营房门口。令我们意外的是,我们新兵集训大队的大队长、我们的中队长和排长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等着我们。看到我们的身影时,我们的大队长——一位1968年入伍的老兵连忙迎上来,一边握住新兵们的手,一边掸去大家帽子上、衣领上的雪花,一边亲切地慰问道,新兵同志们辛苦了。听到首长的这句问候声,新兵们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委屈的情绪一旦宣泄出来,一时间不可收敛,大家哭了个畅快淋漓。 当即,中队长安排我们马上到炊事班喝一碗热姜汤发汗驱寒,然后让我们赶快回宿舍休息,并且免了我们第二天的早操。 第二天上午10点起来,揉揉发涩的眼睛,发现雪后的天空湛蓝湛蓝,阳光是那么的灿烂。当天下午,我们又投入的紧张的训练之中。(以上内容若有不实之处请首长和战友们指正,敬请分享战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