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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傍晚七点多,麻栗坡才迎接夕阳垂落的美景,天黑比内地要晚上1个多小时。刚才的还霞光四射,转眼,天空却飘起了丝丝细雨,洒落在一片绿树成荫的城市,清醒凉爽的空气,让人心平气和,没有丝毫的急躁感觉。急性子的我,此时也安静了许多,血压似乎也平和了,大脑十分的清净,天空在飘零的丝雨中迎来了夜幕的降临……
刚到饭店门口,老战友李林海打来了电话:“老战友,你们到了吗?”“我住到了,谢谢你”“那就好,我晚上赶过去看你”“晚上不安全,你还是不要来了”“我天亮之前,一定赶到”。没有等我回话,他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我和李林海相识,是我在部队学习英语开始的,为了提高素质,我刚到部队就参加了北京外国语学院陈琳广播英语学习,每天起得很早听英语讲座,而他也参加学习。九连的他和我所在的三机连相隔很近,这样我们以共同的学习爱好而成为朋友。可是,他在参战人员或者是67军参战人员中出名,那可是那场残酷的战争惹得祸……
1985年5月31日凌晨5:10分,越军突然对刚换阵地不久的我67军那拉地区的阵地进行密集的炮击持续了45分钟,5:55分,越军炮火延伸,越军982团4营兵分两路对211、156和166三个高地实施攻击。同时982团5营在140、142高地实施佯攻。高地上的我守军拼死对越军进行还击。但越军在凶猛的炮火掩护下以占优势的兵源数量成功占领了211高地的1、2号哨位,在上面坚守的一个班的士兵大部分牺牲,1号哨位的战士王年顺被越军俘虏,班长鲍虎民抱着敌人跳崖,在阵地下潜伏了7天后回到阵地。与此同时,156高地的表面阵地也被越军占领,7点51分驻守156高地的分队进行反扑恢复了156的表面阵地。佯攻140高地的越军先后三次组织以连规模的冲击,在我猛烈炮火的压制下被击溃,越军兵员死伤惨重,丧失战斗力被迫后撤。喘息后的越军,在炮火掩护下多次对140、156、166高地再次发起冲击,直到夜晚9点30分,越军停止进攻。这就是越军的“M-1”作战计划,按越军的作战意图,在142、140高地方向实施佯攻,然后重点出击我156、166、211高地,进而一举收复156、166、211高地。但是,越军在我军强大的炮火压制下和我前沿战士的英勇还击下,对156、166、140高地的攻击并未取得成功。但是越军还是成功占领了211高地上的1号和2号哨位。211高地并不大,与越军驻守的227高地接连,整个211上面就仅仅布置三个哨位,换言之,越军成功占领了211高地较大部分。
211高地是1军在85年2月11号拔点的阵地,67军接防后,将这个阵地移交给我团防守。从此,我团与越军展开了连续的战斗,从而演绎了具有历史意义的“211”争夺战。
同时,晚上6点30分,按照团首长命令,李林海所在的9连迅速向马店集结,准备向262机动,收复被越军占领的211阵地部分表面阵地。在此之前,7连1排在排长刘海洋带领下攻占了3号哨位并坚守在3号洞与敌人展开残酷的争夺战。23点30分在三营营长谭德生带领下,9连从马店出发向262高地机动,此时,前沿各高地战斗异常激烈,越军正以营连规模反扑,战斗打的十分紧张,
凌晨1点30分,9连到达262阵地后,营长谭德生和副教导员徐华文、副营长宋春雷随同到达。在262高地的团前指,603首长命令一是准备攻占211,二是机动增强前沿突击力量。9连受领任务后,立即做准备工作。
3日凌晨2点30分, 9连由908高地屯兵洞向262高地和255阵地机动,准备夺取211阵地1、2号哨位。9连(欠3排)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火速向255高地开进,他们通过147高地绕过山坡到达255高地的山脚下,遭到敌人炮火袭击,当场四人受伤,赵建辉腿部受伤,同行的营部卫生员宋立峰肩部受伤。清晨,刘召玉踩中地雷炸伤左腿,副班长鹿秀斌带领班里6名同志护送他们到262高地急救所,急忙返回,于凌晨5点到达255阵地待命。
下午2时,9连接到拔下211高地2号哨位的任务。连长杨勇建命令鹿秀斌、唐道军、缪甫荣三名副班长组成突击队(敢死队),由鹿秀斌任队长。先去211高地探路和侦察地形,掩护6班进攻,直至拿下2号哨位。接受任务后,鹿秀斌、唐道军、缪甫荣三人在255高地上反复查看211高地地形和哨位所在位置,他们将武器带好并装满子弹,每人又多带几枚手榴**淡,夜幕降临时,已经做好了进攻211高地的准备。
此时,我方的炮火象刮风一样,呼啸着向211高地的前沿飞来,阵阵的爆炸声,掀起层层的气浪,硝烟弥漫笼罩着211高地。看到时机差不多,鹿秀斌、唐道军、缪甫荣三名敢死队员开始行动,他们每人间隔2-3米,在浓浓硝烟的掩护下向前摸进……
冲在前面的突击队(敢死队)队长鹿秀斌一边向前跃进,一边观察地形,一边飞快的越过弹坑。20分钟后,鹿秀斌首先赶到3号哨所,一看是战友范传明,就高兴地说:“老范,老九(老九:九连的代号)来接你了”,唐道军、缪甫荣随后赶到。
正在哨所防御的七连一班长范传民右头部已被弹片击伤,用绷带包裹住头部,身体多处受伤,依然坚守阵地。看到他们的到来,万分的高兴。一边向他们介绍地形和敌情,一边安排他们坚守3号哨所。
3号哨所在211高地的山半腰,有三个紧连的洞口成直角相连。每一个洞口为一个哨位。此时,第一个哨位一个战士拿着枪对着战壕,防止敌人从下面偷袭;第二个哨位一个战士拿着枪对着上面,防止占据2号哨所的敌人下来偷袭;第三个哨位是防止227高地的敌人从左侧迂回偷袭的重要位置。班长范传明将手榴**淡的后盖全部打开放在战壕沿,密切关注敌人的动态。
此时,九连6班紧随他们后面向前摸进。班长何忠在前面带队,副班长李家明在后面断后。可是,不一会儿部队就走散了,李家明带领剩下的4人继续向前摸进,由于天黑加上地形复杂、位置不清,他们摸过了211阵地3号哨所,发现了敌人的独木桥、铁丝网、水泥构筑防炮工事。“不好”李家明意识到已经误入敌人227前沿阵地。他急忙带领大家进入敌人用水泥构建蘑菇型的防炮工事隐蔽观察。
此时,他们的行动,引起敌人的注意,各种枪炮一起向这边开火,强大的火力对他们的生命安全构成严重的威胁。在敌人弹雨停止的间隙,李家明发现一个敌人向这边侦查靠近。战士王庆文端起轻机枪刚想开火,李家明连忙制止,没有发现情况的敌人从眼前返回。
4日,凌晨1点多钟,负责增援任务的2班长李林海背着两箱罐头,姜文达背着一桶水、姜丛先背着两箱罐头、张文贞背着两箱压缩饼干,他们间隔5-10米,冒着敌人的炮火从255高地向211高地模进,他们离开255高地下坡一个左转弯,就陷入了敌人的炮火之中,空中炮**弹呼啸着撕裂长空,山沟的机枪横扫,封锁去路,地上的地雷也被炮**弹炸的频频爆炸,硝烟和夜幕裹在一起,原先看的线路,此时大脑里也荡然无存。他们四个人只能在炮火中东躲西藏,脚印踩着脚印,一会儿低姿,一会儿爬行,艰难地摸索行进的路线。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姜丛先猛地向前跑了几步,并转身看了一下身后的战友张文贞,却听到张文贞喊了一声“我的腿没有了”,姜丛先急忙摸回去,发现他的左腿被地雷炸掉了,鲜血在不停的喷涌。他用哆嗦的双手咬着牙关为他系上了止血带。这时,班长李林海,姜文达也从前面跑了回来,他们又对他进行了进一步的包扎,并将张文贞同志先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山崖下面,并对他说:“我们完成任务后再回来抬你”。
他们背上东西又加快步伐继续前进……
此时,炮火疯狂地向211高地那边开火,密集的炮火在这边狂轰烂炸, 211号高地山体上一片灰白,没有一颗完整站立的树干,处处都冒着浓浓的硝烟……
正在防炮洞里的李家明等人看到李林海等几个人背着东西人从眼前通过,拼命向敌人的227方向挺进,低声喊他们:“走错路线了”。此时,敌人也发现了他们,突然转移射击目标……
就在敌人射击目标转移的瞬间,为掩护刚才的战友,李家明等人急忙向敌人的火力点连投掷几枚手榴**淡,带领战士冲出防炮洞,边打边撤。敌人的炮火又一起向这边覆盖,巨大的爆炸声炸的阵地在颤抖,密集的弹雨构成了强大火力网。战士周宝营在慌乱中不幸踩上地雷,郑召渠、孙宪印急忙过来包扎,他们背起伤员飞快后撤。正在紧急返回的李家明等人突然发现战士张文贞身负重伤在痛苦的呻吟,也就在这瞬间战士王庆文又被地雷炸飞右脚。夜幕下,他们既找不到部队和211三号哨位,又没法救治伤员的情况下,副班长李家明一边安排郑召渠、孙宪印赶快找部队,一边自己留下抢救伤员。不一会儿,211高地3号哨所的同志发现了他们,急忙赶来和李家明一起各背一名伤员返回三号哨位。就在他们刚进入洞口,敌人的炮火又一起覆盖过来,张文贞当场牺牲,王庆文随后也光荣牺牲。周宝银在对后方运送途中也不幸遇难。此时,后续人员三人踩上地雷受伤,两人牺牲,其他人员几个小时后才摸到3号哨位。为使后续人员能及时摸到哨位,唐道军、缪甫荣分别用手电筒包裹着红布向我方人员发了三长两短信号,引导大家上3号哨位。
3号哨所是我方固守211高地的必经之路,仅7连为拿下三号哨所,先后6名同志遇难,副班长周金银腹部中弹光荣牺牲,受伤30多人。因此,这个阶段固守战友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211高地3号哨所,无疑是十分重要。
3号哨所在211高地西侧的半山腰上,直接受到相距30多米山顶的2号哨位(敌人防御)的威胁,必须要日夜保持高度的警惕,才能万无一失。
此时,李林海、姜文达、姜丛先三人在炮火和子弹的追击中,在山上转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211高地的具体位置。他们在炮火中拼命的狂奔,翻过了一个山坡,发现了前面有许多铁丝网和水泥桥。姜丛先感觉不对就小声问班长李林海:“班长,是不是路线不对,我们可能走错了?”。正在他们仔细辨别方向时,突然发现一个人趴在前方10米远的大石头上喊叫:“嗨!嗨!”和叽哩咕噜的越南语。这是越南人的声音!“不好,我们跑到敌人阵地,被敌人发现了”机智的班长李林海一边模仿敌人的口音回应几句:“嗨、嗨”一边带领大家放下东西快跑。此时,敌人的声音突然变大,惊恐地咋呼起来,好象在说,“中国兵上来了!中国兵上来了!”顿时,敌人机枪向这边扫射过来,手榴**淡,爆破筒飞落在他们的前面。李林海腿部受伤,姜丛先身上多处中弹。在枪炮声中,三人惊慌失措,丢下东西,慌忙逃离,姜丛先不慎坠落十几米高的山崖沟里。李林海、姜文达拼命狂奔,子弹在脚后乱飞,总算跑到一个石缝中隐藏起来。此时,他们身上既无武器又无食品,盯着眼前不远处的一条河流伺机逃生……
可是,他们连身在何处都不清楚,又向哪里走呢?
敌人的机枪还在疯狂的乱扫射,照明弹照亮了整个山头。乱成一团的敌人叽哇乱叫,还不时打信号弹引导后方炮火覆盖。整个高地,炮声雷鸣、弹雨纷飞、硝烟弥漫……
坚守在洞口的敌人,将洞口团团围住,机枪在洞口周围扫射,敌我的炮**弹都向这边炸来。密集的炮火,把石洞的外面炸成了粉末,牺牲的烈士被炮**弹炸飞。但是,李林海、蒋文达依然与敌人周旋三天,饥饿和洞里的寒冷使他们体力严重下降,腿部受伤的李林海更是全身无力,最终失去反抗的能力,无奈地落入越军虎口。
“老战友,你又有走神了”战友们把我从回忆中叫醒:“到你喝酒了”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泪水随着酒杯一饮而尽。简单吃过饭我回到了宾馆,满脑子还是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李林海被越军捆绑着,蒙上双眼,押送到当年越军关押美国人的监狱。每人一个单间房子,敌人经过几次严酷拷打,也只了解到家庭住址和所在部队外,一无所获。敌军也只能对这位老兵无奈地放弃了。
其实,刚上阵地的他们,连方位都搞不清楚,又能知道啥呢?
李林海住在几平方的空旷小屋,困了睡在地上,每天两顿饭,一次只有一量米饭从门洞里递进来,饥饿他只能吃监狱草芽或湿土,几个月就骨瘦如柴,腿上一拽皮多长。好在放风的时间,还能看到我军其他几个被俘人员,也算心中有点安慰。自己几次动摇逃跑,看到其他狱友逃跑被抓回来后,被打得片体鳞伤,也只能忍住,听天由命。好在被俘人员中有一个曾在部队当副指导员王同志的安慰下,让大家坚持锻炼,照顾好身体,早日回国。在监狱团结一心,等待祖国营救他们。他才算安心受辱做了几年监狱后,从中越双方对换俘虏中,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
由于,他不配合越军宣传,导致越军拿他当靶子,向中国乱造他的舆论,一致混乱是否,使很多不了解真相的战友,对不理解他、鄙视他甚至恨之入骨。再加上越军让他比其他被俘人员提前半年交换回国。导致他更加神秘,家里的亲属在不良的舆论中受到精神打击,使他回国后受到长期审查后,才恢复了军籍和人生自由。
回顾这场战争,幸存者战友有多少痛苦和无奈。中国极左的思想,让多少无辜的人民受到伤害。我只能从内心发出:战友们活着就好,受到的误会和委屈又能算啥呢?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我的心情在痛苦的流泪……
一声铃声打开了我的沉思:“老战友,我是武连庆,也到麻栗坡了”“你咋来了,你那么不方便,我马上去看你”“我正在外面吃饭,你十点后到我房间”“好的,等一时就过去”
我心中嘀咕着,老武呀,你一个高位瘫痪的特等残废军人,跑了凑啥热闹呀。我还是不放心地急忙起床,洗洗脸上的泪痕,打的去武连庆的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