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初战永新
绵延五百余里的井冈山山势嵯峨,层峦叠嶂,地势巍峨险峻,周边六县分属湘赣。翻过黄坳就是赣省的遂川,走出山腰的茅坪一马平川的是宁冈县城,跨过七溪岭可以直入永新县,走过大院就是湘省的陵县。
如今上万人的队伍,拥挤在狭小的井冈山上,几天就把几年的存货吃了大半,山上物产困难,地瘠民贫,无法养活多兵,虽有天险,但缺乏回旋余地,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于是十二师的七千农军奉命改编为四路游击队,杀回湘南。这些手持锄头、梭镖农军一入湘南,便被当地民团围追堵截,绝大部分被虐杀,能逃生回到部队的,只有农军团长黄克城等数人。
湘南农军返乡后,井冈山就留下了四个团,兵力六千余人。朱德的第二十八团和宜章农军组成的第二十九团,毛泽东的第三十一团和王佐、袁文才的第三十二团。只有二十八团枪支齐全,队伍整齐,还有机枪迫击炮。其它三个团人多枪少,最惨的是二十九团,持枪不足百余人,号称“梭镖团”毛泽东开始实践他的建军思想,开辟以井冈山为中心的根据地。将一套新式的治军方法移植于部队,如支部建在连上,内部实行民主制度,官长不准打骂士兵,士兵有开会说话的自由,连、营、团三级建立士兵委员会。二十八团一营长配备了一名营教导员熊寿祺。
永新,地处赣西,毗邻湘东,古称楚尾吴头,面积2000多平方公里,山地为主,间以丘陵平原,当时人口20多万,是湘赣边界一个大县。史载:“永新土瘠赋重,其民质朴而思烦。朴固易与为治,烦亦易与为乱”;“其君子好义而尚文,其小人力耕而喜斗”。
1928年6月中旬,盘踞在江西的赣军调集第九师、第二十七师共五个团,以第九师师长杨池生为总指挥,以第二十七师师长杨如轩为前线总指挥,气势汹汹扑向井冈山,对这块新生的革命根据地发动再一次进行进剿。湘军吴尚第八军一个师向攸县、茶陵逼近,威胁井冈山根据地的西侧。赣军第27师师长杨如轩一马当先,集中两个团的兵力,自永新,遂川南北紧逼井冈。所谓赣军,其实就是北伐后留在江西的滇军,团以上军官朱老总都叫得出姓名,曾在云南讲武堂同门求学,朝夕相处,挂帅出征的杨如轩。朱德就能说出性格、习惯和爱好。
6月20日,林彪奉令参加朱德、毛泽东在宁冈古城召开的红四军连以上干部会议。会议研究破敌之策。决定“避敌锋芒,乘虚而入,集中兵力,歼敌一路”。第二十八团、第二十九团和三十一团一营担任主力,利用七溪岭地形,集中优势力量歼灭来犯之敌。具体措施是朱德亲率第28和29团,出大陇,奔黄坳,佯击遂川,寻机歼敌左路敌第81团;毛泽东率第31团直奔七溪岭,阻敌右路军。
到了黄坳后,朱德率主力设伏黄坳,令林彪抢占五斗江。
得知共军攻击遂川,杨如轩哈哈一笑:真是泥腿子坐大轿,不知深浅,毫不介意,命令第81团派出一个营赶到黄坳阻击追兵,其主力继续前进,往五斗江而来。
初夜,林彪带领一营悄然无声地潜入五斗江边,他要求部队隐蔽前进,说“大家不要打扰群众休息,各连抵达后,各自找地方休息,安排好警戒,千万不可大意。”
说罢,林彪带着营部参谋们立刻开展勘察现场,观看地形,寻找最佳伏击地点,做到心中有数后,才回到小村祠堂,命令三个连进入阵地,检查装备,没有命令,绝对不许出击。
但是敌人并没有直接进入林营长设伏的圈子,趁夜间占领了五斗江北边高地。直到黎明,也没有动静,这时天下起雨来,林营长伫立在小祠堂前的窗口,一动不动望着霏霏细雨,除了白色的雾气外,安静得什么声音也没有。手下三个连长急匆匆赶了过来:“营长,敌人占领对面高地,居高临下,于我不利,怎么办?”
林营长慢慢回转身来,不慌不忙地命令道:“趁其没有发现我们之前,吃掉这股敌人!二连为前锋,冒雨夺回制高点,一、三连随后跟上,抢修工事,马上行动!”
战士们悄悄向山上运动,借着雨帘,从绿丛中突出,迅速接近敌人,等出现在敌人面前时,措手不及的赣军连枪栓都来不及接,枪口就指在脑袋上,乖乖做了俘虏。
二连长兴奋路来报告,林营长还是立在祠堂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烟雨茫茫大山,二连长奇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外,并没有销烟弥漫的战斗呀,啥也看不见,他还想问,一名参谋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时在黄坳那边,敌人果如毛委员预料那样,跌跌撞撞,跳着湿泥,高一脚低一脚进入伏击圈,朱军长一声令下,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在清晨的山谷中显得异常响亮,战士们呐喊着,如猛虎下山,杀声震天,直冲敌陈,行军一夜的赣军本是疲惫不堪,哪里还有战斗力?组织支撑了一会就支持不住,往五斗江方。
幸好,林营长趁着雨雾将五斗江攥在手里,赣军溃兵如潮水般涌来,不顾一切,只恨爹妈少了两条腿,慌不择路,密密麻麻一片。林营长一见,兴奋得舒展紧皱的眉头,命令各连依据高地,顽强阻敌,决不放过一名敌人过去。
被迎头痛击的赣军丢下几十具尸体和上百伤员,掉头往回逃。朱德率主力尾追而至,与高地上居守殊敌的林营合而围歼,顿时81团主力丧失大半,缴获几百钢枪,余敌残部拼死逃命,往永新而去。
决不能敌人逃掉!朱德率部一鼓作气,撵着溃逃赣军,直追到永新城下。先在外围溃敌79团的一个营,城内的第80团仓卒出城增援,也被击溃,红军顺利占领永新城。
大势不妙的杨如轩率79团拔营起寨,星夜逃往吉安。
23日,第二十八团会合新七溪岭的红军第二十九团、第三十一团第一营,击败国民党军二十七师杨池生部、第九师杨如轩部。歼敌一个团,击溃二个团,缴枪四百余支。
6月26日:林彪出席了在永新县城禾川中学召开的红四军连以上干部、地方党和地方武装负责人会议。会议总结了战斗的经验,研究红军分兵发动群众。会后红四军立即分兵,其中红二十八团开往安福(县)边境,红二十九团开往莲花,红三十一团往吉安等地。井冈山根据地达到全盛时期。
按照当时中共湖南省委的要求,红四军向湘南发展,取消红四军军委,另成立前敌委员会,毛泽东为书记,朱德、陈毅、王尔琢、龚楚等为委员。朱德为第四军军长、毛泽东为党代表。
此时,中共湖南省委、湘南特委极左思想泛滥,粗暴地杀杀烧烧,将地主富农的土地一分了之,特别在湘南地区,闹得不得人心,百姓反叛,群众基础遭到严重破坏。毛泽东以卓越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独特眼光,运筹帷幄的独到视角,反对极左势力胡闹,与朱德一起,积极倡导新民主主义革命政策,在战斗空隙之际,跑到永新西乡的夏幽、塘边一带,进行农村社会调查,认真研究和思考土地革命的基本政策,后来写下了著名的《永新调查》。毛泽东的实事求是路线,后来一直成为中国共产党坚持的三大法宝之一,成为中国革命取得最后胜利的最重要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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